飄天文學 > 蝕骨寵婚 > 第十五章 抗拒
    “你給我正常一點,‘精神病’。”

    門口陡然傳來這麼冷冷淡淡的一聲,聽上去卻是再熟悉不過了。

    莫晚成目光滯了一下,朝着門口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他的身影已經走進病房來。

    陸淵捷。

    原來腦中的那些零碎的記憶片段,真的不是幻覺。

    的確是他,昨晚出現的那個人……

    莫晚成有些慌張起來,從來都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病情,說實話,如果可以,莫晚成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病情。

    她想當一個正常人,而不是一個……精神病。

    甚至對精神病這個詞都很敏感,所以聽到陸淵捷這話的時候,莫晚成臉色就有些發白了。

    手指緊緊地絞着被單,用力地咬着嘴脣,目光定定落在被單上,甚至不願擡頭去多看一眼。

    吳雙看到了莫晚成這樣的動作,目光微微變了變,他懂得她的心理。

    所以就笑了起來,笑聲爽朗地對陸淵捷說道,“我說你幹嘛老說我是‘精神病’?我哪裏礙着你的眼了?”

    吳雙的音量正常,沒有刻意擴大也沒有壓低,莫晚成聽得清楚。

    緊攥着被單的手指微微鬆了幾分力,原來……不是在說我?

    她輕輕鬆了一口氣,嘴脣依舊抿着,就擡眸看了他們一眼。

    陸淵捷擡眸看了一眼吳雙的眼神,知道他的意思,所以就沒再做聲,朝着病牀前走了過來。

    看着他這麼走過來似乎都能夠感覺到他的威懾力。

    “你……”莫晚成剛想開口,手中已經被塞了一個紙袋。

    “你睡了一整晚,叫都叫不醒,我也不知道你是喝醉了還是病了,所以直接送你到醫院來的。”陸淵捷說得正常,語氣中聽不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莫晚成漸漸放下心來,“喔……”

    她應了一聲,抿了抿嘴脣,才繼續說道,“這……這樣啊,那……謝謝你了。”

    說話都變得有些不利索,陸淵捷看着她這個說話不利索的樣子,記憶一瞬間竄回以前,這女人,只要是試圖隱瞞什麼事情,只要是試圖說謊,就會口齒變得不太利索。

    從談戀愛到結婚再到現在,這麼幾年了,一直都沒有變過。

    越是這樣,陸淵捷心裏頭忍不住越發悶了起來,這樣,就意味着,之前陳墨給出的判斷不是假話,她或許的確是有病的。

    並且看她絕口不提甚至有些牴觸說道這事的模樣,她自己也是很清楚知道自己病情的吧?

    莫晚成一直沒有垂頭看一眼自己手中的紙袋,這下因爲不想去對視他的眼神怕被他看出什麼端倪來,所以垂下了視線,這纔看到那紙袋上頭印着某粥鋪的名字。

    裏頭裝着的東西正在散發着溫度,熨帖着她的手指。

    “喫吧,我和吳雙先出去一下。”陸淵捷說着,就伸手解開了她手上的束縛帶,然後對着吳雙使了個眼神。

    吳雙和陸淵捷一起走了出去。

    病房門關上之後,陸淵捷的表情就更沉了幾分。

    他臉上的懊惱被吳雙看在眼裏,吳雙輕輕嘆了口氣,“我和你說這種類型的病,很可能就是一輩子的事情,急不來的,我那麼好奇這病例,你看我急了麼?她很明顯是接受過治療的,所以纔會有備藥,並且有刻意壓制,難道你看不出來麼?她是不想讓人知道這個的,這是精神病人最普遍的一個現象,那就是抗拒,抗拒去相信自己是有病的,抗拒讓其他人知道自己是有病的。他們希望在別人的眼中自己是正常的,想當一個正常人,或者在某些病人眼中,他們覺得自己就是正常人。”

    “可是這樣裝作不知道,怎麼去了解她的病情?怎麼去知道她究竟發展到什麼階段了?怎麼治?吳雙我問你,你不是對這一科這麼癡迷這麼在行麼?你能治麼?她能痊癒麼?”

    陸淵捷定定看着吳雙的眼睛,很顯然,他現在如果想說謊,絕對能被陸淵捷看出來。

    吳雙沒打算說謊,所以直話直說了,“我治不了。這病例有多稀少?你看我對她好奇驚喜的態度你就應該知道,很多精神類疾病,都沒有根治一說的,只有控制,控制得好,就是正常人,控制不好,就是瘋子。”

    陸淵捷不說話了,吳雙的話的確是太過直白。

    治不了。

    瘋子。

    這些字眼一下又一下地刺着陸淵捷的神經。

    是因爲他。她纔會這樣的麼?

    想到這樣的可能,陸淵捷只覺得自己的神經一下一下地被刺着,腦中一片針扎。

    ‘你就是陸淵捷嗎?我是莫晚成,大器晚成的晚成。’

    ‘我追你你應該感到榮幸然後欣然接受!不是每一個女孩子都像我這麼能豁的出去的!’

    ‘陸淵捷,你只能喜歡我一個人,只能愛我一個人,別的人,你連一個小指都不許多看!’

    ‘陸淵捷,如果你要娶我,你要保證以後都不能讓我心痛,我很怕痛,我會痛死的。’

    ‘我願意。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愛你,我的丈夫,陸淵捷。’

    腦中

    畫面裏,站在他面前俏皮的她,眉頭倒豎刁蠻的她,努着嘴皺着鼻子任性的她,婚禮上目光堅定深情的她。

    而後畫風一轉。

    ‘陸淵捷,我們離婚。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自此各不相干。’

    ‘我連家都沒了,你還想用婚姻綁着我麼?!你放了我,求你!’

    ……

    “淵捷?你還好吧?”吳雙看到他有些走神,就這麼問了一句。

    陸淵捷這才從腦中那些回憶的片段漸漸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嗯,我沒事。”

    雖是這麼說着,心裏卻再也無法平靜,和自己有關吧?她的病,又怎麼可能和他陸淵捷脫得開關係呢?

    “你也別太擔心了,慢慢來,我先和她熟起來吧,熟了纔好說病的事情,沒辦法,誰讓我還沒回來,你們就已經離婚了呢,連個熟起來的機會都沒有,只能慢慢來了。”

    吳雙這麼說了一句,想寬一寬陸淵捷的心,但是他卻依舊沒辦法寬下心來,他緩緩在牆邊的椅子坐下,“是因爲當年的事情……她會病,是因爲當年的事情……我就不應該放她走的,我就應該死都把她綁在身邊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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