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日後,馬忠風塵僕僕的回到了劉繇營中。

    他帶出去的一百個斥候人數倒是沒見少,只是這些人全都衣衫襤褸,蓬頭垢面。

    看着就如逃荒的難民一般。

    馬忠更是連頭盔都丟了,臉上黑一塊紅一塊,本就猥瑣的一張臉看起來更爲滑稽。

    太史慈看着馬忠的慘相,不由得問道:

    “怎麼回事,你們不過出去半日,怎麼就變得這般悽慘?”

    馬忠咧開嘴露出他的大黃牙,對太史慈笑道:

    “卑下這不是奉將軍之命去探查敵軍糧道嘛。

    我讓弟兄們在各個路口蹲點,爲了讓敵軍發現不了我們,我們全都藏在土裏,還在身上蓋滿了樹葉。

    如果不仔細搜查,根本發現不了土裏有人。”

    太史慈聞言有些無語,這馬忠還真是敬業,爲了探查敵情也是拼了。

    “那你們最後調查出敵軍的糧道了嗎?”

    “查出來了,敵軍將糧草屯於牛渚,由大將周泰、蔣欽引五千水軍守護。

    神亭嶺的糧草都是從牛渚支取。

    只要我軍將牛渚的糧草毀去,敵軍不戰自潰!”

    “此言當真?!”

    馬忠連忙點頭道:

    “這是小人拼了性命混入牛渚敵營得到的消息。

    若有任何虛假,將軍要了小人這條賤命便是!”

    太史慈點點頭,馬忠能用性命擔保,這消息應該不假。

    他又繼續問道:

    “依你之見,這蔣欽、周泰二將可是良將?”

    雖然是敵對關係,馬忠也實話實說道:

    “周泰、蔣欽原來是縱橫長江之上的水匪,這個將軍您也是知道的。

    他們能在長江上逍遙快活那麼多年,投靠了袁術之後還能被委以重任,能力自然不必多說。

    尤其是敵將周泰,擅使一口金鋼大環刀,有萬夫不當之勇。

    我混進牛渚營寨的時候,發現他們二人麾下的五千水軍戒備森嚴,乃是精銳之師。

    這二人本事還是不小的。”

    太史慈自負勇武,自信的說道:

    “周泰匹夫之勇,不足爲懼。

    只是對方畢竟兵力多於我軍,若是嚴防死守恐怕不易輕取。”

    馬忠聞言猥瑣一笑,說道:

    “這個將軍倒不用擔心,偷襲暗算正是小人所長。

    只要將軍能將軍隊交給卑下指揮,保證蔣欽周泰發現不了。”

    “也罷,本將就信你一回。”

    太史慈並非莽夫,也沒有自大到領着三千士卒直接猛攻牛渚的地步。

    反正也沒什麼其他的好辦法,不如按馬忠之計偷襲牛渚。

    萬一要是成了,敵軍無糧自會退兵。

    這一來一回耽擱的時間,就足以支撐到大司馬的援兵到來了。

    可惜太史慈並不知道,朝廷的大司馬劉備劉大人根本沒有發援兵的打算。

    現在人家已經帶着司馬懿和衛禹兩位謀士兵發漢中了,劉繇的命運註定只能是被人利用的炮灰。

    亥時,牛渚大營。

    蔣欽深知守衛糧倉乃是重任,每天晚上都會跟士卒一起巡營。

    今日已經來往巡視了三圈。

    守夜的校尉是蔣欽當水賊時候的老弟兄出身,見蔣欽如此辛苦,有些不忍的說道:

    “二當家,夜已經深了。

    您還是回去休息吧,總這麼熬會扛不住的。

    有弟兄們在這守夜,保證大營萬無一失。”

    蔣欽認真的對這名校尉說道:

    “咱們現在是神威侯麾下的將校,不是長江上的水賊。

    以後二當家這個稱呼不要再叫了。

    我軍的存糧都在牛渚,萬一發生意外,會影響主公的平賊大計。

    我巡視了幾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但是你們依然要警覺一些,知道嗎?”

    校尉對蔣欽抱拳道:

    “卑下明白了!

    將軍放心,吾等守衛大寨,片刻不敢懈怠。”

    蔣欽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

    “很好,我先去營帳中休息一會兒,子時再出來跟你們巡營。”

    望着蔣欽離去的背影,校尉心中不禁暗自搖頭。

    自家將軍什麼都好,對他們這些水賊出身的老弟兄也特別照顧。

    唯一讓人受不了的就是爲人實在太過謹慎了。

    主公已經兵進神亭嶺,和劉繇對峙。

    在這種情況下,劉繇怎麼可能派人來偷襲牛渚大營?

    他不相信劉繇能探查到己方存糧的地點,更不相信劉繇有這麼大的膽子。

    在這名校尉看來,蔣欽每天巡夜就是白白折騰自己,沒有什麼好處。

    也罷,既然二當家下令了,自己也該忠於職守纔是。

    他扯着嗓子對守夜的士兵們喊道:

    “都打起精神來!

    公奕將軍有令,巡營事關重大,不得懈怠!”

    蔣欽伸手拉開營房的門,步入帳中,看見周泰正坐在主位聚精會神的捧着書卷研讀。

    桌子上還擺着一鍋冒着熱氣的肉湯。

    肉湯的香味鑽到蔣欽的鼻子裏,他不禁對周泰打趣道:

    “幼平,你倒是會享受,自己偷偷躲在營中喫肉。”

    周泰聞言放下手中書卷,對蔣欽咧嘴笑道:

    “我這不是還沒喫嘛,這些肉湯是看你巡夜辛苦,專門爲你準備的。

    剛剛一直研讀主公給我的兵法來着。”

    周泰能將心思用在兵法上,讓蔣欽很是驚奇:

    “哦?

    幼平兄深夜修習兵法,可有什麼收穫?”

    周泰有些不爽的說道:

    “哪有什麼收穫,這鳥兵法晦澀難懂,實在讓我有些看不明白。

    爲將者還是拎刀砍人更痛快一些。”

    蔣欽盛了一碗肉湯,邊喫邊對周泰說道:

    “主公讓幼平兄多學兵法,是想重用於兄,兄長可不能辜負了主公的一片苦心。

    嗯,這肉湯的味道還真不錯,幼平兄廚藝見漲啊。”

    周泰也端了個碗倒上肉湯,嘿然說道:

    “我哪懂什麼廚藝,不過是挖了一個萬山酒樓的廚子來營中。”

    蔣欽有些驚訝的說道:

    “萬山酒樓的廚子賺錢很多,他怎麼可能被你挖來?”

    周泰喝着肉湯,理所當然的說道:

    “我跟他說跟着本將混,讓他當本將炊事營的統領。

    咱們揚州軍的待遇你也知道,不是比他當廚子強多了?

    怎麼樣,本將的腦子比你活吧?”

    蔣欽點頭道:

    “幼平兄腦子是活,就是沒用到正地方。

    要是都用到鑽研兵法上就好了。”

    周泰聞言笑罵道:

    “喫都堵不住你的嘴!

    本將要是不把廚子挖來,你半夜巡營就只能啃硬幹糧了,哪有肉湯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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