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松回到成都之後,劉焉正與麾下衆文武在州牧府議事。

    州牧府是劉焉耗盡益州民財傾力建造,說是一處府邸,其實規模已經不輸長安的皇宮多少了。

    劉焉高高在上的坐在鑲金的寶座上,身上穿着黑色的錦袍。

    細心的人會發現,錦袍的領口和袖口紋着五爪金龍,這明顯是犯忌的裝束。

    劉焉威嚴的對張松問道:

    “永年前去給袁術回禮,成效如何啊?”

    張松對劉焉一拜,諂媚的說道:

    “稟主公,袁術對主公的回禮十分欣喜。

    還說自己和主公相交莫逆,想要與主公永世結爲盟好!”

    劉璋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道:

    “當年在洛陽與袁術相見,我就知道他是個識時務的人。

    現在他的勢力雖強,卻四面皆敵,來拉攏孤也不稀奇。”

    “主公所言極是。”

    張松嘴上雖然應承着劉焉,心裏卻很奇怪。

    劉益州今天怎麼回事,還稱孤道寡的?

    正在他疑惑的時候,劉焉朗聲道:

    “今日有異人來孤府上拜訪,說了一番話,讓孤如醍醐灌頂啊!”

    張松接着劉焉的話問道:

    “不知異人都和主公說了什麼?”

    劉焉站起身來,表情很是悲天憫人的說道:

    “自桓、靈二帝以來,漢室衰微,朝綱禍亂,四海沸騰,梟雄並起!

    吾漢家江山風雨飄搖!

    這是何故?

    歸根結底,是因爲大漢江山已經興旺了四百餘年,氣運已衰。

    吾身爲漢帝苗裔,行立牧之道,穩大漢之基,方得一方安定。

    如今天下又戰亂不斷,須得有漢帝后裔繼承大統,重整江山!”

    劉焉此番話一出,站在下面的一位文士心中一驚。

    啥意思,主公難道想稱帝?!

    這名文士姓黃、名權,字公衡,乃是閬中巴人,現爲劉焉麾下主薄。

    他小心翼翼的對劉焉問道:

    “主公,莫非你有心繼承大統?”

    劉焉坦然點頭道:

    “不錯,異人言長安晦暗不堪,已經不配爲我大漢國都。

    現在帝氣旺於成都,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作爲劉氏子孫,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吾欲順天應人,正位九五,再續我大漢千載江山,諸位以爲何如?”

    劉焉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差點沒把張松嚇死。

    張松後怕不已,心道好傢伙,我之前以爲劉益州只是有野心,蓋蓋宮殿造點馬車過過癮也就算了。

    原來是我小看他,這貨真敢稱帝!

    幸虧自己投效大將軍投的早啊,要不然豈不是跟這劉焉一起成了亂臣賊子?

    主薄黃權急聲諫言道:

    “主公萬萬不可啊!

    長安劉備貴爲皇叔,身居大司馬的高位,掌天下之權柄,猶對聖上畢恭畢敬。

    壽春袁術雄踞荊揚,坐擁半壁江山,尚且以大漢的臣子自居。

    主公雖有益州天府之國,然實力比之劉備、袁術等人相差甚遠,怎能冒天下之大不韙而稱帝?

    還請主公三思啊!”

    劉焉聞言有些不悅,輕哼道:

    “劉備不過織蓆販履之徒,詐稱漢室宗親,依靠着董賊起家,方有今日。

    如此卑鄙無恥的小人,也配跟孤相提並論?

    袁術四世三公,對大漢倒是有幾分忠心。

    不過大漢畢竟是我劉家的,他跟孤也比不得。”

    見劉焉鐵了心的想稱帝,從事王累也出言勸諫道:

    “主公萬萬不可!

    僭越稱帝實乃取禍之道。

    遠的不說,那袁術剛剛被漢帝封爲了大將軍,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主公這個時候稱帝,將袁術這個大將軍置於何地?

    他若起兵伐蜀,主公何以當之?

    主公若是執意如此,西川休矣!”

    劉焉倒是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好像打不過袁術。

    他略一沉吟,開口道:

    “長安劉協能給袁術的,孤也能給。

    孤不但能加封他爲大將軍,還封他爲王。

    孤就不信袁術不動心。”

    其實劉焉想得很簡單,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以他的實力有生之年想要一統天下是不可能了。

    自己該享受的也享受夠了,尤其是最近兩年新納的美女吳莧,乃是國色天香的絕色女子。

    可是時間久了,劉焉覺得也就是那麼回事。

    尤其自己最近越來越力不從心了,美色這種東西對他的吸引力越來越小。

    現在唯一能讓他興奮起來的事就只剩下當皇帝了。

    登基爲帝,名垂青史!

    哪怕不能一統天下,史書上也會有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且益州險要,蜀道難行,自己就算真稱帝了估計也不會有人來討伐自己。

    何樂而不爲呢?

    至於袁術,自己雖然打不過,但是長安劉協也打不過他啊。

    都是姓劉的,袁術能容得下劉協,就容不下我劉焉?

    黃權和王累還要再勸,劉焉不耐煩的擺手道:

    “汝等腐儒,焉知國家大事?

    不必再勸了!”

    這時吳懿看準時機,對身旁的文武使了使眼色。

    衆人頓時會意,隨吳懿一同跪倒,給劉焉行大禮。

    吳懿對劉焉叩拜道:

    “如今逆賊劉備掌朝堂,聖上在其手中如同傀儡,江山社稷傾覆在即!

    大漢不可一日無君,臣等文武官員三百七十二人聯名向主公上表,請主公順天承命,繼皇帝位!”

    黃權和王累不是傻子,知道眼前這一幕是早就排練好的。

    二人嘆了口氣,默不作聲的退回了原位。

    主公這皇帝是非當不可了,他們再多言也沒什麼用。

    劉焉見文武衆臣整齊的跪在堂下,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假意推拒道:

    “卿等這是要陷孤於不義啊!”

    劉焉言語間雖然在斥責衆文武,但是嘴角旁的笑意卻掩蓋不住。

    張松暗道想當皇帝都想瘋了,能忍住矜持一下也算難得。

    衆文武繼續對劉焉拜道:

    “天命不可違,請主公順天承命,繼承大統!”

    劉焉再也繃不住了,笑着對堂下的臣子們說道:

    “好了好了,既然天意不可違,那孤就上應天意,下順民心,繼皇帝位!”

    衆文武聞言大喜,齊聲對劉焉高呼道:

    “吾等拜見陛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焉眼睛微閉,顯得十分陶醉。

    這就是當皇帝的感覺嗎?

    果然爽啊!

    怪不得世人都想當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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