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一個州郡想要發展就離不開商人,你用嚴苛的惡政把商人都嚇跑了,百姓就很難賺到錢。

    百姓賺不到錢,你的國力就弱,更有甚者喫不飽飯的百姓會揭竿而起,動搖諸侯的統治根基。

    因此大部分諸侯還是很歡迎商人在他們的地盤內搞貿易的。

    商人越活躍,就代表這個地方越富庶。

    趙雲見袁術連前往河北的方案都想好了,知道自家主公是鐵了心想去河北,不是心血來潮隨便說說。

    主公有命,他這個做臣子的也無法多說什麼,只得迴應道:

    “既然大王已經決定前往河北,雲自會誓死保護大王安全!”

    翌日。

    下邳刺史府。

    高寵院落。

    高寵在院中練完了槍之後,隨手將龍膽漓泉槍掛在武器架上,信步走進了西廂房。

    在西廂房內,一個身着灰色布袍,頭髮散亂,邋里邋遢的男人正捧着酒壺喝酒。

    男人身上的布袍也滿是污漬,渾身酒氣熏天,讓人見了不由作嘔。

    高寵擦了擦汗,坐在男子身旁對他說道:

    “師弟,你每天就在房間裏喝酒,時間長了不廢了嗎?

    來,隨師兄出去練練槍!”

    這名邋遢男子正是劉焉麾下的大將張任,被救活後就一直住在高寵府中。

    得知劉焉覆滅之後,張任的意志變得消沉了許多,終日飲酒澆愁。

    漸漸從一個儒雅威嚴的大將,變成了如今爛醉如泥的酒鬼。

    高寵既怕張任想不開自戕,又怕他精神錯亂暴起傷人,便一直將這位張師弟帶在身邊。

    不管走到哪,都讓張任住在自己隔壁的房間。

    張任放下酒壺,自嘲的笑道:7K妏斆

    “廢人?

    我張任早就是廢人一個了。

    就算我不喝酒,又能去哪?

    難道我還能走出這個院落不成?

    楚王會讓一個亡國之將在自己的治下肆意活動嗎?”

    高寵耐着性子對張任說道:

    “張師弟,其實以你的才華完全可以投靠我主。

    大王心胸寬廣,師弟若能…”

    “師兄,你不必多言了!”

    高寵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張任打斷。

    張任又猛灌了一口酒,堅定的說道:

    “忠臣不事二主!

    我張任此身既然許給了陛下,就斷然沒有背叛陛下的道理!”

    高寵說道:

    “可是劉焉早就已經死了啊!

    你對他的忠心又有何用呢?”

    張任對高寵慘然一笑道:

    “師兄,如果楚王戰死沙場,你會投靠他的敵人嗎?”

    “住口!”

    高寵勃然大怒。

    “大王乃天命之子,萬民敬仰,四海歸心!

    師弟若再出此狂言,別怪師兄不講情面!”

    張任聞言無奈的笑了笑,搖頭道:

    “師兄,這回你該懂我了吧?”

    高寵一愣。

    是啊,自己聽到有人詛咒袁術,都想衝上去與人拼命,更別說袁術被他人所傷了。

    袁術要是真戰死沙場,自己拼了性命不要也會爲主公報仇雪恨,又怎麼可能投敵?

    沉默了片刻,高寵對張任說道:

    “爲兄懂了。

    師弟自有苦衷,我不會再勸你投效大王。”

    “多謝師兄理解…”

    高寵繼續道:

    “只是師弟以後也切莫如今日這般頹廢。

    若是師父他老人家見到你這般模樣,心裏會是什麼滋味?”

    “師父嗎?”

    張任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個神采奕奕,慈眉善目的老者形象。

    恩師大概是自己在這世上最後的牽掛了吧。

    高寵見到師弟這個反應,又對張任說道:

    “師弟,你想不想見恩師?”

    “當然想!

    我做夢都想見師父!”

    張任激動的站起身來,碰倒了桌上的酒壺。

    酒水順着桌子流到了張任的腿上,他卻依舊恍如未覺。

    旋即他又頹然的坐了下來:

    “想見恩師又如何?

    敗軍之將,身陷囹圄。

    此生怕是再無與恩師相見的機會了。”

    高寵將酒杯扶起,對張任說道:

    “我與趙雲師弟和童風師弟近日會隨主公去河北拜訪恩師。

    主公特意叮囑我,可以帶你一起去。

    師弟,大王的胸襟,真的不是如你所想那般。”

    張任有些詫異,自己不過是楚王的階下囚,是生是死全憑楚王掌控。

    他爲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

    難道是想用恩義感化自己?

    張任不禁搖搖頭,楚王麾下人才濟濟,別的不說,自己的這幾位師兄弟實力全部遠勝他張任。

    大楚多他張任一個不多,少他張任一個不少。

    楚王能不計前嫌讓自己隨行去看老師,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真有包藏天下的氣魄。

    張任突然覺得有些悵然若失。

    若是他一開始認主的人不是劉焉而是袁術,自己的命運會不會有所不同?

    張任抓起桌上酒壺猛灌了一口,入口有些辣。

    “師兄,楚王確實是當世雄主,師弟服氣了。

    替我對楚王說聲謝謝。”

    “好,我會把師弟的話轉告給大王。”

    高寵沒有繼續勸張任,轉頭走出了西廂房。

    張任看了看桌上東倒西歪的酒壺,不由站起身來,抓起靠在牆上的玄鐵大槍。

    要去見恩師,當然不能是如今這般潦倒的模樣。

    五月十四。

    下邳城,萬山商會。

    商會的大掌櫃沈秀大人竟然親自蒞臨,讓分會的掌櫃受寵若驚,連忙安排最高的規格的宴席接待。

    然而沈秀卻將宴席定在了晚上。

    並吩咐下去,自己要在商會中接待一位尊貴的客人,商會上下萬萬不可怠慢。

    沈秀已經是大漢首屈一指的大商,他做出的一個決策甚至能影響一方諸侯的經濟命脈。

    連沈大掌櫃都覺得尊貴的客人會是什麼人?

    傍晚,一個面色有些倨傲的公子哥帶着兩名隨從進入了商會。

    這名公子身穿素色錦衣華服,腰懸玲瓏玉帶,相貌俊秀,富貴之氣逼人。

    沈秀連忙迎了上去,將這位公子引到了雅間。

    富貴公子正是袁術用神祕面具裝扮的一個新馬甲。

    他身邊跟着的兩個隨從乃是趙雲、童風二人。

    到了雅間後,左右沒有外人,沈秀直接對袁術行跪拜大禮,有些激動的說道:

    “臣沈秀,拜見大王!”

    袁術看着額頭已爬上皺紋的沈萬三,心中有些感慨,不禁輕聲嘆道:

    “萬三啊,你也有皺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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