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之技擊不可遇魏氏武卒,魏氏武卒不可遇鐵鷹銳士。

    司馬懿在鬼谷之中博覽羣書,《苟子》一書對大秦的鐵鷹銳士有着極高的評價。

    他也曾爲這支戰力強悍的特殊部隊而嘆息,不想有朝一日竟與其對決於兩軍陣前。

    司馬懿面色凝重的下令道:

    “衆將聚攏士卒,以鋒矢陣直衝敵軍!”

    鐵鷹銳士的鐵盾太過堅固,要想破敵只能攻其一點。

    下山之路被楚軍圍堵,漢軍也知道不衝下去沒有活路。

    他們緊握手中的利刃瘋狂的衝向鐵鷹銳士,想要一舉擊潰敵軍。

    然而漢軍的血肉之軀又如何敵得過堅固的鐵盾?

    最先衝上去的士卒猛烈的撞擊在盾上,無往不利的鋒矢陣竟撼動不了鐵鷹銳士的陣型。

    白信站在大陣的正中央,被鐵盾團團護住。

    他看着衝過來的漢軍,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高聲下令道:

    “舞戈,鎮軍!”

    “喝!!”

    將軍武卒令行禁止,齊聲發出一聲暴喝。

    這支部隊的基層軍官大多是桃花源中的老秦人。

    在他們的訓練之下,鐵鷹銳士的戰鬥力比之當年白起麾下的精銳也不遜色幾分。

    長戈透過鐵盾,刺穿了漢軍的盔甲,無情的收割着漢軍士卒的生命。

    “怎麼會這麼強?”

    司馬懿捏緊了拳頭,敵我雙方的戰損比讓他難以接受。

    幾乎是三四個漢軍的命才能換一名鐵鷹銳士,這樣打下去非全軍覆滅不可。

    司馬懿搖頭自語道:

    “鐵鷹銳士不可力敵,還是撤軍吧…”

    說罷,他高聲對關興、張苞呼喊道:

    “敵軍有備而來,吾等應暫避鋒芒。

    撤軍!!”

    關興、張苞二將聽了司馬懿的命令,連忙收攏士卒準備撤退。

    “想跑?

    有那麼容易嗎?”

    白信‘錚’的一聲抽出腰間寶劍,對氣勢如虹的將士們下令道:

    “敵軍勢頹,殺敵建功就在今日!

    全軍衝鋒,不降者殺無赦!!”

    “殺啊!!”

    鐵鷹銳士的盾兵向兩邊散開,爲大軍讓開一條道路。

    手持長戈的鐵鷹銳士向漢軍發起衝鋒,所到之處漢軍無人能擋。

    見自己麾下的士卒不斷被鐵鷹銳士收割,司馬懿一咬牙,一口鮮血噴在了寶劍墨瞳之上。

    “墨瞳染血,大暗黑天!”

    司馬懿口中唸唸有詞,寶劍墨瞳上頓時涌起一股黑氣,直衝雲霄。

    本就黑暗的深夜變得更加昏暗,半點星光和月光都透不進來。

    山間還泛起陣陣黑霧,周圍的能見度幾乎爲零,哪怕敵軍就站在自己面前也難以看清。

    此時不論是楚軍還是漢軍都有些慌張。

    白信鎮定的喝道:

    “都不要亂,這是敵軍的妖術!

    原地待命,不要被妖術所迷惑!”

    白信的先祖武安君白起縱橫天下之時,也多次與當時的陰陽家交手。

    這些陰陽術士強大無比,能夠輕易的改變天象,運用匪夷所思的能力對敵。

    但白起最終還是憑着大軍的血氣陽剛破了陰陽家的妖法,將那些術士徹底鎮殺。

    時隔數百年,白信自己也在戰場上遇到了妖人。

    司馬懿的眼中閃爍着黑芒,此時唯有他能看清周圍的一切。

    他看着被鐵鷹銳士護在陣中的白信,思慮道:

    “這小將能將鐵鷹銳士指揮得如臂指使,必然是殺神白起的後人。

    只要將他斬殺,這支軍隊便不足爲慮。

    到底要不要動手?”

    鐵鷹銳士身上的煞氣直衝雲霄,司馬懿最終還是沒敢上前。

    不到半個時辰,黑霧漸漸散去,月光也透過雲層映照到山上。

    土山上的漢軍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留下了一地的屍體,顯示着剛剛這裏發生過何等慘烈的戰鬥。

    白信率軍向寨中走去,馬謖、鄧芝等將校的慘狀讓他動容,

    馬謖左臂纏着繃帶,右手艱難的扶着長劍站立。

    他身上的戰袍和鎧甲在高強度的戰鬥中早已破爛不堪,滿是血跡與刀痕。

    周圍的其他將校也跟馬謖的狀態差不多,有幾個根本站不起身來,只是斜躺在地上。

    這…還是那個誇誇其談的馬幼常嗎?

    在白信的印象中,馬謖不過是個好大喜功的紈絝,根本不懂統兵作戰。

    這一點從他一意孤行的要在山上屯兵就能看出來。

    然而此時的馬謖在白信眼中,卻是一個百戰餘生的宿將。

    他的傷口和殘破的鎧甲就如同勳章般,讓白信不禁升起一絲敬意。

    見來的是白信,馬謖一直撐着的一口氣終於泄了出來。

    “噹啷!”

    馬謖扔掉了手中寶劍,如釋重負的倒了下去。

    “大帥!”

    “幼常將軍!”

    鄧芝和旁邊的將校連忙扶住馬謖,讓他靠在附近的柵欄上。

    白信也迎着馬謖走了過來。

    馬謖咧嘴對白信笑道:

    “敗軍之將馬幼常,多謝白信將軍相救。”

    白信環視了一下營中僅剩的將士,嘆息道:

    “馬將軍,雖然你屯兵土山的策略有誤。

    但你的所作所爲,無愧於大楚軍人四字!”

    馬謖搖了搖頭,有些悲傷的說道:

    “此戰犧牲的將士們纔是護我大楚的長城。

    馬謖不過是一個沒有完成軍令狀的罪人罷了。

    還請白信將軍轉告慶之將軍和士元先生,就說馬謖沒能守好街亭,自當軍法處置!”

    如果是之前的馬謖,白信恨不得陳慶之趕緊下令將他收拾了。

    留着這麼個禍害對大楚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可是眼前的馬幼常卻與白信的印象相差甚遠,怎麼都讓他恨不起來。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白信神情有些複雜的嘆道:

    “將軍既立下軍令狀,信無法多說什麼。

    但是就憑幼常死守寨門,戰至最後一刻也不向漢軍低頭的意志,吾就願在軍師面前力保將軍!”

    半個時辰後,陳慶之、龐統等人也來到了山上,與白信等人匯合。

    按龐統的估計,馬謖被漢軍圍困之後一定會慌不擇路的逃跑,或者乾脆爲漢軍所擒。

    他死守營寨的行爲着實出乎了龐統的預料。

    看見龐統和陳慶之,馬謖慘笑道:

    “馬謖沒能守好街亭,有負大王的信任。

    請軍師斬某頭顱,以正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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