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懿根本不理會這名匈奴貴族。

    他回頭對侍立在身後的少年道:

    “塗貘,這位酋長大人好像對我不太尊重啊。”

    這少年是一名瘦小的匈奴人,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上半身裹着獸皮,手中按着一柄黑色的長刀。

    這把刀的刀柄由人骨打製,看起來十分滲人。

    聽了吳懿的話,少年雙目突然變得赤紅,眼神中泛着嗜血的光芒。

    “對父親大人不敬…死!”

    少年手中長刀涌出黑色的勁氣,竟是一名絕世境的強者!

    他的身影瞬間一閃,手中長刀直接將匈奴貴族的頭顱割下。

    鮮血肆意噴涌,染紅了匈奴大帳。

    呼廚泉身邊的幾名勇士瞬間站了起來,虎視眈眈的盯着少年。

    這位名叫塗貘的少年,是吳懿在寒冬中救下的。

    二人初次相遇的時候,塗貘幾乎要在寒風中凍餓而死。

    吳懿給塗貘提供食物又細心照料,少年這才活了下來。

    塗貘天賦異稟,有着絕頂的習武天賦,可惜智商就如十歲的孩童一般。

    也許是心思單純更加契合天道,吳懿只是稍加教導,塗貘的武藝便邁入絕世境,讓吳懿十分震驚。

    吳懿欣喜之餘,便將塗貘收爲義子。

    有這樣一個絕世境的高手傍身,他在匈奴的地位更加穩固。

    呼廚泉清楚這些勇士也不是塗貘的對手,伸出手對勇士們示意道:

    “懿是我的好兄弟,都是自己人,大家都坐下!”

    安撫了身邊的勇士,呼廚泉頗有些無奈的對吳懿道:

    “懿,我的兄弟。

    你要換漢家女子可以直說啊。

    別說一百名女子,就是你想兌換個三五百人我也捨得。

    你的義子可不是第一次暴起傷人了。

    總這麼幹,我也很難辦啊。”

    吳懿對呼廚泉笑道:

    “大單于說的是。

    塗貘這孩子年紀小,不懂事。

    回去我一定對他嚴加管教。”

    吳懿轉頭對塗貘道:

    “塗貘,你又做錯事了,快跟大單于道歉。”

    塗貘對吳懿言聽計從,對呼廚泉應道:

    “大…單于,對不起。”

    呼廚泉很是無奈的擺了擺手:

    “罷了罷了,來人,把鈤馹的屍體拖出去,打掃乾淨。”

    幾名匈奴勇士得令,上前拖走被塗貘殺死的貴族。

    勇士們走到王帳門口的時候,突然見外面有人推門而入。

    來人正是返回匈奴王庭的劉豹。

    劉豹看着鈤馹的屍體,頓時咧嘴笑道:

    “呦,今天王帳可是挺熱鬧啊,鈤馹這小子都被宰了?”

    呼廚泉見劉豹進入帳中,眼中不禁閃過一絲殺意,又很快消失不見。

    呼廚泉的單于之位,是他從兄長於扶羅那裏繼承而來的。

    而劉豹正是於扶羅的親兒子。

    雖說兄終弟及和父死子繼在匈奴都有合法性,可是弟弟的身份總是要比親兒子差上一些。

    當年呼廚泉能夠上位,也是因爲於扶羅死的時候劉豹年紀太小,這才讓呼廚泉搶了先。

    否則這個單于之位根本輪不到呼廚泉來做。

    隨着劉豹年紀漸長,又在鬼谷學了一身本領,對呼廚泉的威脅變得越來越大了。

    呼廚泉好幾次忍不住想除掉劉豹,可是顧及到一些忠於於扶羅的舊臣和劉豹麾下的二十萬控弦之士,呼廚泉最終還是忍住了。

    呼廚泉從主位上起身,展開雙臂走向劉豹。

    “豹,草原上的雄鷹,我親愛的侄子!

    叔叔可太想你了!”

    劉豹也展開雙臂,與呼廚泉進行了一個熱情的擁抱。

    不知情的人看到二人此時的表現,一定會認爲他們叔侄情深。

    呼廚泉親熱的摟着劉豹道:

    “豹,你來的正好。

    我剛剛從烏桓人手中換了一千名漢家美女過來。

    你可以先挑一百名,算是叔叔送你的。”

    劉豹對呼廚泉道:

    “叔叔,美女的事兒暫且不急。

    我今天過來是有要事與叔叔商量。”

    呼廚泉噴着臭氣笑道:

    “還有什麼事兒能比美麗的兩腳馬更重要呢?”

    帳中的一衆匈奴貴族聞言都發出猥瑣的笑聲,他們已經將鈤馹的死拋在腦後了。

    劉豹卻並未發笑,直接對呼廚泉道:

    “如今中原混亂,正是我匈奴勇士南下的大好時機。

    叔叔身爲大單于,應該帶領族人們走向光明的未來纔是。”

    吳懿聞言眼中精芒一閃,目光犀利的望向劉豹。

    吳懿心中暗歎道:

    “左賢王劉豹!

    他竟有魄力南下中原?!”

    吳懿捏緊了手中的酒樽,此時他心中迫切的希望呼廚泉能答應劉豹的提議。

    可呼廚泉卻搖頭道:

    “中原到底是不是真的混亂,我比你清楚。

    雖然大魏、大燕兩國相繼敗亡,可替代他們的大楚卻更加難纏。

    楚王袁術就是一個戰爭瘋子。

    他在西涼之地一戰擊破五十萬羌氐聯軍,幾乎將羌、氐二族斬盡殺絕。

    如果南下與楚國開戰,必然會給匈奴的子民們帶來災難。

    這個事兒你就不必再提了。”

    劉豹還未說話,站在他身後的儒雅文士便上前道:

    “袁術倒行逆施,只能逞一時之快,不足爲慮也。

    吾夜觀天象,發現有帝王之氣興於匈奴王庭。

    將來執掌中原大地的人,必然是匈奴兒郎。

    天與不取,反受其咎。

    大單于應該順從天意行事,否則容易惹禍上身吶。”

    “你是誰…你是漢人?”

    看清了張儀的容貌,呼廚泉不禁嗤笑道:

    “一個弱不禁風的漢人,竟然敢在吾王帳之中大放厥詞?

    來人吶,把他拖出去喂狗!”

    劉豹聞言拔出腰刀,護在張儀身前大喝道:

    “我看誰敢?!”

    張儀是什麼身份暫且不提,呼廚泉一句話就要將他劉豹帶來的人處死,明顯是沒把劉豹放在眼裏。

    張儀伸手輕輕將劉豹的腰刀按回鞘中,對劉豹道:

    “師弟,你先退下。

    這裏交給我便可。”

    劉豹恭恭敬敬的應道:

    “是,師兄。”

    王帳之中的貴族們見劉豹對一個文弱的漢人如此尊敬,心中都非常詫異。

    這劉豹是中邪了嗎?

    他平日裏不是最仇恨漢人,恨不得把天下的漢人都變成奴隸嗎?

    呼廚泉冷笑一聲,揮手道:

    “裝神弄鬼,不必管他。

    把此人給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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