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軻比能猶豫不決的樣子,步度根咧嘴笑道:

    “怎麼,我們的大單于膽怯了嗎?

    勇猛無敵的鮮卑勇士,何曾懼怕過漢人!

    若是大單于不能帶領鮮卑各部走向強盛,我們又怎能心服?”

    步度根的勢力不比軻比能弱幾分,他做夢都想取代軻比能,成爲鮮卑的大單于。

    因此只要有打擊軻比能威望的機會,步度根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軻比能眉頭一皺,他也覺得步度根很難纏。

    步度根是鮮卑堅定的主戰派,對漢人的態度極爲強硬。

    他倒是不考慮戰敗了之後怎麼辦。

    就在王帳之中氣氛有些微妙的時候,一名鮮卑斥候推門而入,單膝跪地對軻比能稟報道:

    “大單于,有匈奴大單于的使者前來求見!

    人已經在帳外候着了!”

    “呼廚泉?

    他派使者過來做什麼?”

    軻比能有些弄不清呼廚泉的用意。

    雖然匈奴和鮮卑都會南下打草谷,但是兩族之間並不會相互聯絡。

    反正都是搶一波就跑,聯合到一起還容易發生分歧。

    片刻之後,穿着一身白色布衣的張儀走入了王帳之中。

    張儀身材削瘦,氣質儒雅,看上去跟茹毛飲血的鮮卑人有些格格不入。

    軻比能本以爲呼廚泉的使者會是一名強大的匈奴勇士,沒想到來的竟是這樣一個瘦弱的書生。

    軻比能對張儀寒聲道:

    “你是漢人?”

    張儀坦然點頭道:

    “不錯。”

    步度根看着張儀嘲笑道:

    “呼廚泉不會是老糊塗了吧,竟然派一個瘦弱的漢人來出使我鮮卑。

    顯然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裏呀!”

    軻比能也懶得跟張儀廢話,直接揮手道:

    “拖下去砍了吧,跟這種酸儒沒什麼好說的。”

    在軻比能看來,張儀就是呼廚泉擄掠到匈奴的漢人儒生。

    像張儀這種沒有地位的奴隸也做不得什麼主,跟他相談完全是浪費時間。

    看着氣勢兩名氣勢洶洶衝上來的鮮卑勇士,張儀搖頭輕嘆道:

    “匈奴是這樣,你們鮮卑也是如此。

    化外蠻夷,就沒有懂得禮數的人嗎?”

    張儀說着一擡手掌,陰陽二氣從他的掌中涌出,將兩名鮮卑勇士壓垮在地上!

    “這是什麼?!”

    “妖術!”

    “快,快將這妖人拿下!”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帳中一衆鮮卑貴族人人自危,紛紛指揮身邊的勇士捉拿張儀。

    人對未知的東西總是有着恐懼之心,即便是野蠻嗜血的鮮卑人也是如此。

    十餘名鮮卑勇士向張儀圍攏而來,他們拔出腰刀,毫不掩飾對張儀的殺意。

    “愚蠢…”

    張儀閉目搖頭,雙手向外一推。

    這些鮮卑勇士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斥力衝擊到自己身上,紛紛倒飛出去,跌落在地上。

    張儀身上依舊纖塵不染,溫和的對衆人微笑道:

    “這回我有資格跟你們談談了吧?”

    帳中的鮮卑貴族們都一臉警惕的望着張儀,軻比能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張儀能如此輕描淡寫的擊敗一衆鮮卑勇士,就算他們親自衝殺上去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這位先生,你是中原的練氣士吧?”

    蒼老的聲音在張儀的背後響起,一個手持烏黑柺杖的鮮卑老者從帳外走了進來。

    這老者身材矮小,生得極爲瘦弱,鬍子和頭髮都已經花白。

    “大祭司!”

    “大祭司,您怎麼來了?”

    “快請大祭司上座!”

    老者走入帳中,所有的鮮卑貴族們同時起身迎了上去。

    大祭司名叫阿格爾,在鮮卑族地位超然。

    沒有人知道阿格爾是什麼時候成爲大祭司的,他的年齡也是一個謎。

    鮮卑貴族們只知道大祭司憑藉超脫凡俗的能力,爲鮮卑抵擋了無數次天災人禍。

    鮮卑各部爲爭奪利益勾心鬥角,可他們對於大祭司卻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看到阿格爾,張儀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了。

    他從這位鮮卑大祭司身上,感受到了濃郁的自然之力。

    鮮卑大祭司明顯是一名不遜色於自己的強者,雖然修煉的不是道術,卻也殊途同歸。

    張儀收起了輕視之心,對大祭司施了一個拱手禮:

    “鬼谷張儀,見過道兄。”

    阿格爾笑道:

    “原來是鬼谷先生的高徒,那可是我鮮卑貴客啊!

    軻比能,快請張先生上座!”

    “是…”

    勇猛彪悍的軻比能,在大祭司面前就像一個乖巧的孩童。

    他連忙派人在王帳上首給大祭司和張儀安排了位置。

    大祭司聲音有些沙啞的對張儀問道:

    “先生乃是鬼谷門徒,道術通神。

    爲何會成了匈奴使者?”

    就如同張儀忌憚大祭司一樣,大祭司也很忌憚張儀。

    張儀的修爲阿格爾看不透,對方至少是跟自己一個層次的強者。

    而且張儀背靠鬼谷這樣的頂級大勢力,跟腳深厚,大祭司實在不願意與他交惡。

    所以他此時先出言試探一下張儀的目的,如果不是幫匈奴吞併鮮卑諸部,一切就都可以談。

    張儀深通縱橫之術,一眼就看出了大祭司的心思。

    他笑着對大祭司解釋道:

    “道兄不必多慮,張儀此行並沒有惡意。

    我是代表匈奴大單于劉豹來跟鮮卑結盟的。”

    軻比能聞言驚呼道:

    “匈奴大單于不是呼廚泉嗎?

    怎麼成了劉豹?!”

    張儀理所當然的說道:

    “身爲匈奴的大單于,應該爲匈奴族人的未來考慮。

    呼廚泉故步自封,毫無進取之心,只願意坐困塞外一隅。

    這樣的大單于自然會被匈奴族人們所拋棄。

    您說對嗎,單于大人?”

    “對…先生說的是。

    那呼廚泉?”

    張儀平靜的看着軻比能道:

    “已經死了。

    明年單于大人可以去他的墳前祭拜。”

    與張儀對視一眼,軻比能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那是一種野獸被強大天敵盯上的直覺。

    軻比能也想不通,爲何自己會對這位瘦弱的漢人如此畏懼。

    像大祭司這樣的神祕強者,果然不能按常理揣度。

    步度根眼中則泛起興奮之色。

    如果沒記錯的話,匈奴的劉豹應該是左賢王,跟自己在鮮卑的地位差不多。

    劉豹能踏着呼廚泉的屍骨上位,他步度根難道就不如劉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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