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澈知曉救自己的人是客棧的掌櫃時,眼眸微眯。他體內的邪氣乃是修煉時走火入魔所致,旁人無法輕易壓制。

    因此,那位掌櫃絕對不簡單,他得找個機會親自去會會。

    “景長老,既然你的兒......徒兒已經無礙,我們明早便出發如何?”書言開口詢問。

    他只想早早完成師傅交代的任務,並不想過多停留。

    景辭點頭,送禮的事情確實耽擱不得,接下來的幾天得抓緊趕路。

    是夜。

    蕭澈耳旁傳來震天的呼嚕聲,他悄悄起身,擡腿小心翼翼的跨過林左林右二人。

    這副小身子真是麻煩,做什麼都不方便。

    在人前腳剛剛踏出房門的那一刻,林左緩緩睜開了眼睛。

    後院,一位黑袍中年男子佇立與槐樹下,月光將他的身影拖的老長,透着些許的神祕感。

    “來了?”

    蕭澈在他身後,拱手淡淡道:“父親。”語氣很是疏離,沒有夾雜過多的情感。

    蕭翊轉過身子,瞳孔驟然一縮:“人呢?”

    “......”

    “哦,我忘了如今你是個小矮子。”蕭翊低頭睨向他,“蕭澈,你怎的變成這幅模樣了?”

    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前威風凜凜大殺四方的兒子居然成了個奶娃子,有點,可愛。

    彎腰捏了把他的臉,“讓我猜猜到底發生了何事。”

    沒等他把話說完,蕭澈冷冰冰的說:“我中毒了。”

    “呵,沒有意思的小孩兒。”都不讓他猜一下?

    蕭翊站起來,雙手背在身後,頗爲嚴肅道:“你應該知道我真正想問的不是這個。”

    他消失這麼長的時間,如今居然和橫行霸道山的人在一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的這個兒子向來獨來獨往慣了,性格孤僻,與他這個老子一點兒也不親近。兩個人站在一塊兒,要不是因爲模子有幾分相像,估計路人會以爲他們也是相互不認識的。

    蕭翊突然嘆了口氣,將手按在蕭澈的肩膀上,“兒啊,我大概能猜到你的想法。”

    “什麼?”

    “你是想故意潛伏在橫行霸道山,然後將這些人一網打盡嗎?”他感慨萬分,“兒啊,你真是長大了。”

    前幾日收到消息,橫行霸道山的掌門竟是有意歸順天雲山一起對付魔界,呵,可真是不自量力,區區小門派而已,也敢跳出來丟人現眼麼。

    蕭澈側身往後退了一步,“父親,橫行霸道山此番是想要將禮物退還給天雲山。”

    “那又怎樣,他們一開始既然動了投靠的念頭,那我們魔界便容他不得,勢必率軍直下將其夷爲平地。”他的聲音冷漠,雙眸射出寒光:“我要讓外界知道,得罪了我們魔族,那就得死!”

    原本是要直接帶兵攻打的,只是因爲蕭澈突然失蹤讓魔界生了些動盪,因此計劃便暫時擱置下來。

    “既然你已經成功混入橫行霸道山,那爲父就命你繼續潛伏在敵人內部,此番去到天雲山之後尋找時機,然後你我父子二人裏應外合,將他們那些正派全都一舉拿下!”

    他將那些人全都殺光光,逐步統領整個武玄大陸!

    蕭澈抿着薄脣,目光露出一絲陰測,沉聲回::“孩兒心裏自有分寸。”

    蕭翊點頭,他相信自己的兒子的實力,只不過他現在的模樣......想了下,從袖子裏掏出白色的藥瓶遞過去,“這是縮小丸的解藥,喫下之後便能恢復原來的模樣。”

    “嘭!”

    花瓶落地的悶響聲。

    二人回頭,只見一道黑影迅速閃過。

    蕭翊準備去追,不料蕭澈卻拉住他的手腕,“我知道是誰,此事交由我來解決。”

    “屍體記得處理乾淨。”

    蕭澈頷首,將裝着解藥的瓷瓶放入懷中,眸內閃過凌厲之色。

    回到房中,林左正坐與桌前,心裏有些忐忑。早就覺得小師弟不似孩童,心智頗爲成熟,可誰能想到他竟然是魔界山的太子!

    武玄大陸裏,魔界乃是最大的邪教,裏頭的人個個都不好惹。

    剛剛他跟在小師弟身後,聽見魔王喊小師弟“蕭澈”的那一瞬間,整個心臟都顫動不已。

    最關鍵的是,方纔自己落荒而逃時,還與蕭澈對視了!

    “呼呼呼呼!”

    牀上的林右睡的和死豬一樣,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過了會,門外傳來輕微腳步聲,蕭澈走到桌邊坐下,指尖點在桌上,雖然還是五歲孩童的模樣,可坐在那裏就無形中給人一種壓迫力。

    “我都聽見了。”林左不卑不亢的盯着他,“你是蕭澈。”

    “嗯。”

    “那個魔王之子,統領魔界大軍,戰無不勝的蕭澈?”

    “嗯。”

    繞是平日淡定的林左也瞪圓了眼睛,再次提問“你真的是刻意潛伏在橫行霸道山的?還是說此番前往天雲山,就是爲了將其一網打盡?”

    蕭澈沒有回答他的提問,神態漠然,“我的目的是什麼不重要,只是......此事不要告訴師傅。”

    “爲什麼?”

    “我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蕭澈爲自己添了盞茶,抿了口,而後眉梢上挑說道:“其實魔界的法術更適合你們修煉,若你願意,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只要他嘴巴夠嚴實,不去泄露自己的祕密,蕭澈便能助他修煉。雖然話沒有挑明瞭說,但是兩個人都心裏都知道,這是一筆交易。

    經過這麼多天的觀察,蕭澈覺得林家二兄弟骨骼清奇,頗有潛質,倒是修煉的好苗子,只要潛心鑽研,日後定能成爲大將。

    林左掩在袖子裏頭的拳頭暗自攥住,“我只問一句,你會不會傷害師傅?”

    他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可是師傅......她不能受到任何傷害!

    蕭澈擡眸看去,並對他道:“她又不是你一人的師傅。”

    有這句話就夠了。林左一直緊繃的情緒鬆懈下來,默不作聲。他本就不愛說話,面前蕭澈也是個高冷的,屋內頓時冷場。

    奇怪的是,打呼聲聽不見了。

    牀上的林右將腦袋縮回被子裏,心道:遭了個天譴的,我就是被一泡尿憋醒了,誰能想到會聽到這些祕密。

    他憋的臉頰通紅,又不敢出聲,直到林左一把掀開他的被子,“我知道你已經醒了。”

    “讓開!”

    林右鯉魚打挺似的跳起來,而後拔腿就跑,眨眼睛就不見了人影。

    蕭澈問林左:“他怎麼了?”

    “如廁。”

    待林右解決完生理需求後,腦子清醒了很多,深深吸了口氣,返回到屋子裏,桌前兩人的目光立馬投射過來。

    他打了個哆嗦,無辜的瞪着眼睛說道:“我剛剛什麼都沒有聽見的,我睡着了。”說着,偷偷的看了眼蕭澈。

    大魔王怎得會是個奶娃子呢,這般可愛乾淨,那裏像是邪教的人啊。

    林右想起今天給他換了衣服,還說什麼你的身材很差,沒有料,須得好生練習?天吶,這些話真的出自我的口中嗎?

    忐忑不安,生怕蕭澈會記仇。

    幸好,林左知道他在但有什麼,開口道:“右兒,只要小師......蕭澈,他不做任何威脅師傅的事情,我們三人依舊是同門師兄。”

    “可若是他的目的是攻打天雲山呢?”

    林左冷漠:“與我們何干?”

    “可若是......若是他對橫行霸道山也有想法呢?”

    林左依舊冷漠,斜瞥了眼蕭澈,端起茶盞回答:“他也是師傅的徒弟,就算是對橫行霸道山有想法,那也是希望我們的師傅能登上掌門之位。”

    不知爲何,他心裏就是向着蕭澈,好似自己生來便和他在同一個立場上。

    不錯,在原書中,他本就蕭澈的手下,如今陰差陽錯的,兩人又在橫行霸道山在此相逢,成爲同門師兄弟。

    若是景辭此刻知曉了這件事,恐怕會拍着大腿哀嚎:

    “我說!這!命運!吶!”

    可現實中上,她現在已經高枕無憂的躺在牀上,進入了甜甜的夢鄉。夢裏有錢有帥哥有美食,喫着薯片抱着西瓜看着電視,好生愜意。

    殊不知,幾個徒兒正在暗戳戳的搞事情。

    第二日早上。

    景辭剛下樓,正好看見三個徒兒從客棧外面回來。他們滿身朝氣,明媚的陽光照在他們的肩膀上,勾勒出完美輪廓,青春而有活力。

    不禁失神感慨:“真帥......”

    “師父,您說什麼?”林右好奇的湊到他面前。

    “咳咳咳,爲師,”她輕咳兩聲,佯裝正經:“爲師在猜你們一大早出門是做了什麼事情。”

    “那師傅猜到了嗎?”

    景辭眯着眼睛笑:“莫非是是一起如廁?”

    林左無奈的看着她:“師傅,我們明明是一起去練功。”

    練功?她還沒開始教呢,這幾個徒兒倒是勤奮。景辭的心裏不由的愧疚起來,我這個當師傅的太不稱職了吧,怎得什麼武功都不教?

    於是說道:“這樣吧,明早我與你們一起.....”

    “不行!”沒等她話說完,林左立馬接嘴道:“師傅,我覺得練功是自己的事情,不應該麻煩您老人家。”

    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懂事了。前幾天還問自己啥時候可以練功,今日卻來推卻,莫不是......莫不是不想認她當師傅了?

    景辭腦海裏立馬跳出無忌掌門的話,“要是他們不認你當師傅,我就把你逐出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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