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很不對勁。
蕭澈注意到她神色的變化,故意將人推開往後退了一步,捂住自己的鼻子說:“師傅,你身上有血的味道。”
“我身上的?”
景辭抓住衣領子聞了下,似有若無的。她猜測剛剛興許是沾了虎妖的血腥味,然後自己又把身上的氣息帶給小孩兒了。
心裏打消了疑慮,景辭掌心幻化出一把長劍,招呼着三個人一同上來,然後御劍飛行離開這片林子。
可惜這把劍不夠長,寬度略窄,四個人站在一起稍顯擁擠,飛行的速度十分也變得緩慢,就比走路快一點點而已。
日落的時候,幾人終於在一家客棧歇腳。
“這不是景長老嗎?”
一位身着鵝黃色羅裙的年輕女子迎出來,肌膚勝雪,皓腕上帶有一根雕花銀鐲,很是親熱的挽住景辭,並且朝她身後瞟了眼:“你的新男寵......和兒子。”
“不是。”景辭搖首,解釋道:“我徒弟。”
鄧娘兩隻眼珠子張的老大,問:“專門養來喫的?”
“當然不是,我們進去說。”
景辭將鄧娘拉到屋裏。
他們之前就是酒肉朋友,每次景辭下山玩樂都喜歡在鄧娘這裏喝點小酒,或者留個宿什麼的,一來二去兩個人就熟悉了。
看着兩人的神神祕祕的背影,林左摸了摸下巴:“我記得上次明潔師姐也說過我們師傅喫人?”
林右聽完一哆嗦,難不成師傅要把他們養肥了再喫掉?到時候是任她擺佈呢,還是拼死相抗?
正猶豫的時候,屋裏的景辭朝他們招了招手,“快進來。”
“師傅。”
蕭澈坐到景辭身旁,扯了扯她的袖子認真問:“你會喫人嗎?”
“當然了。”
客棧的老闆娘給他們幾個人添茶,語氣故作高深:“你們師傅的原身可是兇猛之物哦。”
蕭澈將手握成拳頭伸到景辭嘴邊,“師傅,你喫我吧。”
這孩子簡直就是師傅的小棉襖。
景辭愈發喜歡他,大掌包裹住他的拳頭,寵溺的說道:“師傅不喫人的。”
林右鬆了口氣,“那你以前喫人嗎?”
景辭搖頭。
雖說她的原身是喫活物的,可橫行霸道山自有規矩,不得任何弟子長老傷害人類,若犯一次,直接逐出門派。
因此,景辭從未喫過人。
只不過在旁人眼裏,她是無惡不作的魔頭,喫人這種事情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麼,心底本能的默認她會去做些兇惡的事情。
就連鄧娘此刻也驚訝的張大嘴巴,“您沒喫過人?那你每次下山捉那些男子幹什麼?不是爲了喫掉嗎?”
她似乎想到什麼,突然捂住嘴巴驚呼:“難不成全帶回去當男妾!這這這......您受的住嗎?”
“......”
周圍鴉雀無聲,有幾桌的男妖精直接悄咪咪的拎着包袱離開,生怕晚了一步就會被景辭抓回去當妾室。
剩餘幾桌的女妖怪頻頻朝景辭的方向看過來,目光夾雜着各種情緒,嘲諷,不屑,羨慕......
“鄧娘,我徒兒都在這兒呢。他們年紀小,你莫要在他們面前說這些事好不好?”景辭沒法子反駁鄧孃的話,只能無奈的對她說:“之前的我和現在的我不一樣了,反正我以後不會再去捉男寵了。”
“師傅。”
林右兩隻大眼睛閃閃發亮,滿是期待的說:“您就讓老闆娘繼續說下去吧,我們都喜歡聽。”
話說他師傅和男寵的愛恨情仇,應該很有意思吧!
林左也舉起茶大口咕了口,然後慷慨道:“師傅放心,我們都是深明大義的徒弟,懂你的心思!”
這都什麼跟什麼。
景辭腦殼陣陣發漲,在幾個徒弟面前被人揭了短終究有些不好意思,可轉念一想,她“好色”的品性早已“名揚天下”,算不得稀奇事。
索性厚着臉皮說道:“自古英雄愛美女,所以爲師愛好美男也很正常嘛。”
“師傅!”
林右突然一拍站起來,給景辭嚇了一跳跳。
只見他鼓着腮幫子氣鼓鼓的問:“師傅,我決定了!”
“什麼?”
“既然你喜歡美男。”林右眼珠子轉了轉,很義氣的說:“日後你看上誰,直接和我說!做徒弟的就要爲師傅流淚插刀,直接把人綁來扔到你牀上,如何!”
“是兩肋插刀。”
景辭糾正他的成語,並且起身在他的額上輕輕敲了一下。
這孩子胡想什麼呢,還給她搶男人扔牀上?思想不端正啊!她原本打算要將他們往正路上領的,怎麼現在覺着他們的思想越來越極端?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上樑不正下樑歪!
她清了清嗓子,起身拂袖道:“爲師我日後定當潔身自好,給你們樹立一個好榜樣,所以搶美男一事不準再提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好不容易把三個徒弟哄走,景辭與鄧娘坐下對酌。
她道:“鄧娘,其實今日來次,是有件事情拜託你。”
“何事?”
“我此番下山的目的是去往魔界,路途危險,所以我想將三個徒弟留在此處。”
鄧娘是個爽快人,幾乎是毫沒猶豫的就答應一下了這個請求,反正她一個人開着這家客棧也無趣的很,多些孩子們倒是熱鬧。
她是一隻玫瑰花修煉成的妖精,千年前遭受天劫,所有的記憶全忘卻的一乾二淨,只知道自己要在此處等人。
等誰,不知道,爲什麼等,也不知道。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她要等的那個人對自己來說十分重要。
在她剛來的百花村時,總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站在村前的槐樹下。別人問她在幹什麼,她都只會說三個字:“等你啊......”
等你啊,等你啊,等你啊。她彷彿只會這三個字。於是久而久之,大家便喚她:“等娘。”再後來大家又覺得“等”這個字不好聽,便換做了“鄧”字。
鄧娘撐着自己的下巴,語氣有些失落:“反正我現在也等不到那個人,屋裏頭多三個孩子還能幫我端端茶水什麼的。”說完,看着景辭眨巴了幾下眼睛:“魔界之地兇險無比,將小孩帶去,他們也就是個累贅,留在我這兒倒是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