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澈暗自攥緊拳頭,薄脣緊抿,心頭像是有種東西被揪住似的。
正當他準備開口說“不是”的時候,蠢師父抹了抹眼淚說:“沒錯,其實我景辭就是這種人!所以......大哥大哥求求你,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橫行霸道山吧。”
好生,直率。
蕭澈扯了扯胳膊上的蝴蝶結,依舊是那句話:“看師傅的表現。”
景辭的錠子愣是捏了又捏,溫柔體貼的衝他笑:“好的,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她轉身準備離開,身後人又開口把她喊住。
“去哪?”
“當然是爲您準備一些好喫的好喝的,給您多多補補身子。”
“等會。”
蕭澈指了指胳膊上鬆散的白色繃帶,表情單純無辜。
景辭只好重新去幫他繫上。
淡淡的花香落在鼻尖,是景辭自帶的體香。之前蕭澈還不知道是何香味,後來才頓悟,是食人花的味道。
蠢師父整個人都是香香的。
景辭低着頭爲他包紮,長長的青絲垂下,正好落在蕭澈的掌心,和羽毛輕撓似的,讓人覺着癢癢的。
他下意識握住她的髮梢。
景辭此時正好系完蝴蝶結,猛地擡頭起來。
“嘶!”頭髮!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低頭一看,蕭澈無辜的坐在牀前,掌心上赫然躺着幾根頭髮。
他立馬站起身,捧着她的小腦袋揉了揉,輕聲問:“師傅,還疼嗎?”
他的語氣很溫柔,這讓景辭心裏忐忑不已。
之前在小說裏看見,反派後期極其暴躁,當他發現手底下一個小弟做錯事的時候,先是揉了揉他的腦袋,嘴裏說着原諒,手裏卻是擰掉那人的腦袋。
原諒可以,除非以死謝罪。
景辭小手顫了顫,連忙說道:“不疼了,不疼了,只是幾根頭髮而已,若是蕭公子喜歡,把我所有的頭髮拔了都沒事。”
蕭澈禁不住笑了聲,話語裏竟然帶着寵溺:“我要你頭髮作甚?”
什麼?不要我的頭髮?難不成要......我的頭?
那句話叫什麼來着?擰斷你的腦袋當球踢。她的小手抖的更厲害,就像是得了帕金森。
若是此時蕭澈知道她內心所想,恐怕又要嘆息道:真是個蠢師父。
“蕭公子,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景辭縮了縮脖子,擡頭看他:“我已經一個月沒洗頭了。”
說完,她自覺的曲了膝蹲下來,想要將腦袋從蕭澈手上移開。
不曾想,頭頂上那人勾脣邪笑,森森白牙讓人感到膽顫。
“無妨,本尊不嫌棄師傅。”說着,大掌覆在她頭上揉了幾下,亂了她的髮型。
景辭默默站起來,因爲她的腿蹲酸了。
傍晚,炊煙裊裊。
景辭在小樹林裏忙活着,她在準備給蕭澈燉一鍋濃濃的豬蹄湯。
因爲廚房不給外人私用,所以她便取了個陶罐子,一個人跑到客棧後的林子裏燉起湯來。
都說是喫哪補哪,蕭澈的蹄子受傷了,得多補補呀。
爲了表達誠意,景辭在陶罐前看了兩個時辰左右,小臉被火焰照的通亮,長而捲曲的睫毛上盛着夏日的橘色霞光。
殊不知在暗處,一雙眼睛像是膠水似的盯在她的後背上。
小姑娘身着古樸的寬鬆灰色長袍,身材顯得格外嬌小,她的左手舉着大蒲扇的柄子,右手拿着一個大湯勺,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罐子。
煮這麼久,應該可以吃了吧。
掀開陶罐的蓋子,一股清香撲面而來。
她做這道湯時,先是醃製豬蹄讓其更加入味,然後再給它焯水,最後放在鍋裏燉爛。
現在聞起來沒有一點兒的腥味。
嚐了口湯,沒味道。她這纔想起來沒有放鹽!
等放完鹽之後,豬蹄尚未完全燉爛。可人有三急,景辭實在是忍不住了,放下蒲扇去茅廁小解。
“總算是走了。”
弘眉邪惡一笑,從暗處的大樹後走出來,手裏拿着包藥粉。
東西下在罐子裏頭後,他迅速離開,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帶半點的拖拉。
等景辭洗完手回來,豬蹄湯沸騰不止,上頭的蓋子已經被頂的老高。
大約是熬好了。
她重新舀起一勺嚐了口,不鹹不淡,湯味濃郁,很好喝。
回到廚房拿了幾個碗出來盛湯,剛在陶罐子前蹲下,面前的景象驟然變得恍惚起來。
怎麼回事,頭好暈......
好熱,體內就跟那汽油被火點燃一般,五臟六腑能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子灼熱感。
“景長老,您這是怎麼了呀?”
弘眉笑的猥瑣,雙手抱在胸前朝她走過來。
一個人,怎得有兩個影子......景辭扶着大樹站起來,皺眉看着弘眉:“你來這裏做什麼?”
“當然是來關心關心景長老啊。”弘眉看着她,笑容驟然冷卻下來:“今日讓我給你道歉,景長老可真是好大的本事呢!”
一個女人敢跳到他頭上去?呵呵,不過是個名聲臭掉的玩意兒罷了。
弘眉眼裏充斥着不屑,搓了搓手走到景辭身邊小聲說:“景長老,剛剛的湯還好喝嗎?”
是湯有問題。
景辭扶着樹往後退,“你給我下了什麼藥?”
“當然是......讓我們在這樹林中做一對野鴛鴦的藥嘍。”弘眉開始摸起下巴,笑的極其淫邪。
卑鄙無恥下流!
虧他還自稱是天雲山的弟子,行事居然如此噁心齷齪。
在她的湯裏下那種迷藥,可真夠奸邪的。
景辭此刻只想罵人,奈何體內的火越來越盛,灼的心口疼。
“景長老,你那般惡狠狠的瞪着我作甚?怎得,覺得我卑鄙?”弘眉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眯着眼睛說:“你不是都已經習慣了與各種男子交好嗎?多我一個也不算多吧?”
“啪!”
景辭擡手便是一巴掌呼在弘眉的臉上。
“畜生,就憑你也敢給我下藥?”景辭手中幻化出長鞭,強忍着難受朝面前的人抽去。
弘眉沒想到她被下藥之後還有這麼大的力氣,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可再看向景辭的時候,她已經往廚房的方向跑去。
遭了,要是被發現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