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十人才能得到額外的救濟金,這筆錢是掌門人專門撥給非常貧困的人家的。

    方纔,般蜜將笑笑覺得救濟金分配不公平這件事情告知給自己定下的那十個人,故而引來這些人內心的惱怒。

    這不,如麗故意用劍劃破了笑笑的手,不僅不道歉,還陰陽怪氣的說:“你也真是的,看見我揮劍過來了還不躲開?”

    “哭什麼哭呀?你坐在地上哭,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欺負呢。”

    她這話說的氣人的很,周圍不少弟子看不下去了,可說到底還是沒人願意出手相助。說白了,大家都不願意蹚渾水。

    突然,一隻鋥亮的匕首飛過如麗面前,只差幾釐米就能割破她的鼻子!

    待衆人反應過來,只見那隻匕首來了個迴旋,朝着大樹的方向飛去。

    景辭側身依靠在大樹的枝丫上,伸手接過飛回的匕首,懶懶的擡起眼皮子。

    如麗倒吸一口涼氣,怒氣滾滾瞪到景辭的臉上,歇斯底里的問:“你幹什麼呢!”

    “道歉。”

    景辭跳下樹,隨手把玩着匕首,動作利落迅速,叫人目不暇接。

    “你,你,你敢?弱洞門不可私自鬥毆,否則會被關到山洞裏禁閉的!”如麗找到一個可以嚇唬人的規矩,胸膛挺了挺道:“你不能動我。”

    “沒事。”

    景辭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到時候我就學你的樣子,說一句哎呀,你沒事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呢!”

    她學着如麗方纔的語氣,眼尾閃過凌厲之意。

    這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

    如麗看了看景辭的臉,然後又看了看笑笑手上的傷,低聲道:“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笑笑站起來輕輕搖了搖頭,“沒事。”

    這就原諒了?景辭覺得有點詫異,如此忍氣吞聲,還不得被面前的女人們生吞活剝。

    般蜜也走過來開始打圓場,“都是同門,大家在練習劍法的時候有些失誤也算是正常,都莫要圍在一塊兒了,專心修煉纔是正道!”

    隨着她的話語落下,衆人一鬨而散。

    景辭嘆了聲,“我帶你去包紮一下吧。”

    房內,她替笑笑的傷口上了些藥,包紮好,全程一句話都沒說。

    冬日的暖陽打在她的柔和的臉龐上,分外乾淨。

    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活法,笑笑不想再惹起爭端,對於她來說,息事寧人才是最好的選擇。

    包紮完畢後,笑笑盯着自己的手背,突然開口問:“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孬種?”

    “你自己選擇的事情就不要後悔。”景辭撩了下耳邊的垂髮,溫柔道:“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在乎別人的法子。”

    笑笑點頭,“謝謝。”她的聲音哽咽,眼裏的淚珠子在打轉,可最後還是倔強的沒有掉下來。

    是夜,大雪紛飛。

    景辭提了壺小酒敲開青瓷長老的門,笑着說:“早就聽聞長老喜歡好酒,我今日特地下山拎了兩壺女兒紅過來。”

    好傢伙,這小姑娘的膽子倒是不小,竟然敢私自下山!不過嘛,看在美酒的份上,青瓷長老還是側了身子,“進來吧。”

    兩人落座,倒上小酒,香味醇厚。

    青瓷捲起袖子,熟練的拿起酒杯喝了口,愜意眯眼:“不錯不錯,上等的好酒啊。只不過……”她睜開雙眼笑:“恐怕你這小姑娘是有事要和我說吧!”

    景辭擺擺手:“什麼小姑娘,如今我都十萬歲了。”

    哦?十萬歲嗎?只比自己小一萬歲啊,可她的小臉看起來很是可愛,就跟小孩兒似的,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亮亮的,很好看。

    青瓷斂了打量的目光,抿了口酒說:“有話直說吧”

    “我想聽你說說救濟銀錢的事情。”

    “救濟銀錢?你很缺錢嗎?怎得,無忌掌門很摳,不捨得給你這個大弟子花錢?”青瓷滿臉都是你在逗我的神情。

    按理說,她沒理由要這筆銀錢的。

    景辭道:“不是我要,而是我覺得這筆救濟銀錢分配不合理。有很多真正的家境貧困的弟子並未得到這筆……”

    “你纔來幾日就瞭解這些事情了?”

    青瓷是相信般蜜的,她覺得此事不會出任何差錯。

    再說了,般蜜經常過來幫自己修剪花草整理房間的,就算在這件事上徇私了又有什麼大不了呢。

    她是在刻意包庇般蜜,現在根本不想與景辭繼續這個話題了,擡起被子撅撅嘴:“喝酒喝酒,其他的事情不用再說了。”

    景辭抿了口酒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心裏清楚,青瓷長老現在不會再管這件事情,所以,她只有去找另外一個人,那就是——滅絕門主。

    來到門主房間同她說了此事,滅絕手裏盤着核桃坐在椅子上,“你說此事不公平,可有證據?”

    景辭想了下,對她道:“原笑笑就是這件事的受害者,她家境貧寒,等着這筆銀錢救濟。”

    “哦?你纔來這麼點時間就瞭解這些事情了?”滅絕給了景辭一個令人難以琢磨的眼神,語氣淡淡:“爲何你要幫她來說這件事情?”

    “就是看的心裏不舒服。”

    不錯,小姑娘心底倒是純粹乾淨,只是,她的這份善良過於單純了。

    滅絕閉了閉眼睛,“此事我已經知曉了,你下去吧。”

    “是。”景辭退下。

    第二日早課,滅絕召集五十一名弟子齊聚大堂,她坐在高位上,語氣冰冷:“今日有人同我說了救濟銀錢分配一事,說是不公平!我想問問你們,此事到底有沒有貓膩?”

    她的眼神冒着精光,掃射過所有人的臉龐,氣場威嚴,叫人擡不起頭。

    青瓷長老沒想到景辭居然真的執着於這件事情,心裏有不悅卻不敢表現出來,乖乖站在門主的身後。

    大堂鴉雀無聲,大部分人頭都不敢擡。

    滅絕目光落在笑笑的身上,“原笑笑,你覺得這件事情公平嗎?”

    被點名的她後背僵了下,直接跪倒在地上,磕了三個頭才顫巍巍的開口:“門主,我,我……”

    “有話就直說,務必說清楚!”

    在場的青瓷與般蜜心頭一拎,眼睛緊緊定在笑笑的身上,生怕她說出些不合時宜的話!

    笑笑咬咬脣,直起後背擡頭看着門主一字一句道說:“弟子並未覺得有任何不妥之處!青瓷長老行事光明磊落,般蜜師姐做事也非常的公平,所以弟子以爲此事不存在不公正的地方。”說完,她的目光迅速掃了眼站在右前側的景辭,而後垂下。

    呵,還算懂事。

    青瓷與般蜜的頓時鬆了口氣。

    景辭藏在袖子裏的拳頭微微捏起,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原來笑笑是在把自己當槍使呢……好傢伙,這女人還真夠厲害的。

    青瓷拱手:“門主,你看這件事?”

    “既然有人說了救濟銀錢分配有不公正的地方,那麼本門主就不能作勢不理!”她頓了片刻,繼續說:“這樣吧,所有人將家境如實寫在紙上,本座親自來挑選那是個家境貧困的弟子!還有,就算你們寫了我也會找人去查事情的真僞,此事不容作假!”

    “是。”

    衆多弟子跪地而拜。

    滅絕交代好事情站起來朝門外走,路過景辭的時候停住,“你跟我過來。”

    “是。”

    行至花園的亭臺中,四周的地上鋪了層厚厚的白雪,它將所有的髒污黑暗藏起來,只露出外表的那層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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