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爲一句“我徒弟怎麼能被別人欺負?”
可陸天不能接受親近之人拼命時,自己卻躲在一個角落裏瑟瑟發抖。
陸天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渴望實力。
從前對於實力的渴望,只是源於想要活着以及對於壽命的渴望。
可現在,他心中好像多了一些東西。
“師父,夏侯師父還好嗎?”陸天忽然想起了什麼,焦急道。
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是稍稍鬆了口氣罷了。
燕赤霞眉頭一皺,喃道:“壞了!”
隨後腳尖輕點,剛要向着最初的戰場狂奔而去,卻見霍明堂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眼前,他的背上還有一道人影。
正是夏侯,不過此時的夏侯已經極爲虛弱。
看着幾人關切的眼神,夏侯笑道:“沒事,就是這毒啊,讓我有點難受,死是肯定死不了的,閻王爺他也不會要我啊。”
雖是笑着說的,似乎想要表達種毫不在乎傷勢的感覺,聲音卻是極爲虛弱。
燕赤霞探了探傷勢,道:“你的毒如果不能及時解了,恐怕會影響到根基,以後再難更進一步。”
有句話燕赤霞頓了頓還是沒有說出來,嚴重的話,甚至會讓以後的夏侯行動都變得困難。
燕赤霞邁步,似乎要向莊不敏的屍體走去。
陸天極爲沮喪,低沉道:“我看了,他身上沒有解藥,什麼藥都沒有。”
燕赤霞的腳步頓住了,表情有些許凝固。
沒有人責怪陸天,可陸天心中,就是有愧疚之意。
陸天看向夏侯,眼眶似乎有些許紅意,嘴脣微動幾下,道:“師父,值得嗎?”
在陸天想來,兩人不過是剛剛認識,就連真正達成拜師禮從而拜師,也不過是今天的事情。
可爲了一個不甚瞭解的徒弟,就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夏侯不可能不知道此行有危險,對於白蓮教的實力,他自是清楚,一個堂口或許難不住他。
但是身爲白蓮教的堂口,免不了有些壓箱底的手段。
所以從一開始,夏侯就抱着此行有危險的想法。
但他,還是來了。
夏侯突然咳嗽幾聲,佯怒道:“這是什麼話?你是我徒弟,徒弟受到欺負,師父焉有不去撐腰的道理?”
陸天心中微顫。
徒弟受到欺負,師父焉有不去撐腰的道理?
真的,就很純粹啊......
衆人皆是沉默,空氣好像突然安靜了幾分。
燕赤霞突然道:“我有把握將你的身體完全醫好,不過需要你隨我回去一趟。”
但是,燕赤霞頓了頓,轉頭看向陸天道:“不過,此行時間不會很短,師父的權限並不能將你一起帶回去,可能很長一段時間內,你就要靠自己了。”
話到後來,聲音略有低沉。
陸天聽到燕赤霞的話,眼前一亮道:“能治好夏侯師父就夠好了,其實我自己也可以的,我已經不是很弱了,你看看他都被坑了。”
言罷,陸天指了指莊不敏的屍體。
燕赤霞笑道:“以你展現的實力和心智,謹慎些自然不是問題,就算我在這裏,也不可能時刻保護你,未來的路還是要你自己走的。”
我也是這樣過來的。
但是這漫長的旅途,我只能陪你一段。
未來的雨雪風霜和溫暖,你都要自己去承受。
燕赤霞心中重複了這些話,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而是化爲一道眼神,注視着陸天。
頓了頓,燕赤霞道:“霍明堂,你雖然不是我的徒弟,你們兩人卻屬於同一師門,有什麼問題你們兩人要互相扶持。”
......
燕赤霞好似子女臨行前的老母親,絮絮叨叨許多話語。
陸天全然聽了進去,沒有絲毫不耐煩。
“天下焉有不散的宴席?”
“不過也沒關係,兩年後老子應該就會回來了,到時候你小子若是做的讓我不滿意,小心我揍你啊。”
“兩年就能回來嗎?”
“兩年當然夠了。”
陸天頓了頓,看了看燕赤霞,又看了看夏侯,道:“師父,我暗勁後期了。”
似乎,想要得到嘉獎的孩子。
又好像臨行前,面對父母的叮囑,有底氣的說了句“我長大了,您別擔心”。
似乎,只是爲了讓燕赤霞離開得更爲安心些。
......
在被莊不敏追逐的過程中,體力完全動用,內力又自行運轉,突破了。
不過倒計時也只有五十多個小時了,消耗掉了七十多個小時。
燕赤霞的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直接轉身,揹負着夏侯離開,嘴中還是不斷低喃。
“夏侯,咱們走。這小子太氣人了,有點天賦而已,就這麼氣人。”
夏侯笑了笑,又忍不住咳嗽幾聲,道:“你還能被別人的天賦氣着,真好。”
望着兩人離開的背影,陸天嘴脣微動,似乎有話想說,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只是眼角略微溼潤。
從此,一人應對世界的寒冷。
不過沒關係,師父能教給自己的,都已經教給了自己。
陸天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喊道:“師父,慢走!”
千言萬語,此刻都化爲慢走二字。
我的路途你不能見證了,你的旅途我也不能參與。
天下焉有不散的宴席,只是再次相見時,我定讓你看到更爲優秀的自己。
您且放心去。
燕赤霞的腳步頓了頓,頭也沒回地喝道:“慢走個屁,你想讓夏侯死就直說!”
兩人的背影漸行漸遠。
陸天聽到燕赤霞喝出的話語,卻是止不住的笑意:“師父,我在兩年後等你們。”
......
原地留下陸天和霍明堂,空氣有些安靜。
霍明堂悶不做聲地扒掉了莊不敏身上值錢的東西,這點倒是和陸天極爲相似。
“賣了的錢得分我一份。”
“明白老大,你七我三,但是老大你還欠我一把值二十枚金幣的寶劍。”
“我知道。”
......
“老大,現在是晚上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裏還屬於蘭若寺的範圍吧?”
一句話陡然喚醒了陸天。
陸天一把手拉住霍明堂的肩膀,喝道:“跑!”
能跑多遠是多遠,夜晚的蘭若寺不是兩人可以抵擋的。
“就知道,師父肯定不是很靠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