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叩謝起身。
“哀家之所以幫她，並非是看在你，或者你母妃的面子上，知道嗎？”端慈皇太后臉上浮出一抹笑意。
慕懷姜何曾不知。
端慈皇太后並不喜歡他。
她又並非皇帝的親生母親。
更不會對這些皇孫有什麼感情或者惻隱之心。
慕懷姜醒來後，知道皇太后幫忙的事怔了一下，後來才慢慢反應過來，或許是因爲沈莞寧。
“哀家是喜歡這孩子，才答應了她的請求。”端慈皇太后看向沈莞寧。
慕懷姜亦是看向她。
沈莞寧有些不好意思。
在朝德宮，他們同端慈皇太后道謝後，又陪着老人家閒聊了片刻，一起在朝德宮用過午膳後，便動身回府。
阿山、雪珠和紅蓮他們手中大包小包的拎着東西，各自臉上帶着濃濃的笑意。
此番回府，感覺與之前差別很大。
沈莞寧和慕懷姜兩人走在宮道中。
秋日午後的陽光十分充沛，照耀在人身上溫暖異常。
陽光將兩人的身影拉長。
沈莞寧看着他，眉眼都在笑。
慕懷姜這這麼同她，像正常人一樣走出了皇宮。
這一路看到的宮人都紛紛行禮避讓。
但今日之後，很快便有消息在宮中傳開。
南安王能獨自行走，不坐四輪車了！
南安王的身子好了！
……
鳳儀宮。
皇后曹雲嵐聽到芙蕖將這一消息稟報過來。
她翻手將桌案上的茶盞揮到地上。
豈有此理！
她的兒子現在脊背受傷，躺在牀榻上不能起身。
而那個病秧子，慕懷姜卻好好的？
昨夜發生的事情，慕之淵雖沒有和她說實話。
但曹雲嵐並非喫素。
她的兒子受了那樣大的傷，她怎能不好好調查一番。
在慕懷姜和沈莞寧離開皇宮回府後，曹雲嵐查到了昨夜的事。
果不其然，是南安王夫婦乾的！
曹雲嵐眼眸裏劃過一絲怒意道：“擺駕東宮！”
“是。”芙蕖給宮中的人使了眼色，讓她們將地上的殘片收拾起來。
此時，東宮內，太子慕之淵躺在牀榻上，滿腔的怒氣。
沈清羽服侍在他身邊。
“給本宮端一碗銀耳湯來！”慕之淵喊道。
宮內服侍宮人俯身應了一聲，要去端。
慕之淵怒道：“讓太子妃來，你們算是個什麼東西！”
沈清羽俯身應下，她前去將銀耳湯從宮人手中端過來，小心翼翼的端去太子的牀榻前。
一旁有兩個宮人將慕之淵扶着坐起來。
沈清羽端過去，垂眸道：“殿下，銀耳湯。”
“喂本宮喝。”慕之淵命令道。
沈清羽用湯勺攪弄了一下，便用湯勺往慕之淵口中送去。
慕之淵剛剛搭了一下嘴皮，眉心蹙起，反手將沈清羽手中的銀耳湯掀翻。
他厲聲叫罵道：“你想燙死本宮啊？”
那碗銀耳湯盡數灑在沈清羽的身上。
她疼的驚叫出聲，但又很快忍了下來。
皇后曹雲嵐進殿，聽聞這些動靜，她神色微肅。
宮中衆人俯身行禮：“奴婢拜見皇后娘娘。”
“免了，伺候的人都退下吧。”曹雲嵐命令道。
殿內伺候的人全部退下。
只剩曹雲嵐芙蕖和太子太子妃。
“母后你怎麼來了？”慕之淵神色並不好。
曹雲嵐坐在上座，她道：“你貴爲太子，有什麼不順心的，朝他們發去，在自己宮裏拿太子妃發什麼火？”
慕之淵面色有些難看。
他沒說話。
沈清羽聽到皇后如此說，心中不免感動。
皇后側眸上下掃了她一眼，眼底劃過一抹嫌棄，但這嫌棄轉瞬即逝。
曹雲嵐道：“你這身上都被銀耳湯弄溼了，太子也是，心裏不舒服，便拿這湯食撒氣。”
“兒臣不礙事的，還請母后不要責怪殿下。”沈清羽忍着身上的不適道。
“行了，本宮知道你對太子好，你也別在這待着了，回去換身乾淨衣服，這裏自有本宮給你做主。”曹雲嵐秉着關心兒媳的語氣說道。
這番話讓沈清羽感動異常。
在這深宮中，皇后能待她這樣好，太難得了。
她俯身應下，說了兩句感謝的話，便出了殿。
等沈清羽走遠後，太子慕之淵不滿道：“母后對這個庶女這般客氣做什麼，難道母后喜歡她？”
曹雲嵐收回目光看向慕之淵道：“本宮昨日不是囑咐你，先忍着，表面上要對太子妃好嗎？你是怎麼做的？”
慕之淵本就受傷心煩，皇后又指責他，心中更是鬱悶。
“兒臣在外對她好就是了，母后的話，兒臣自然記得。”
“這東宮，又不止都是你的心腹，宮裏宮女太監衆多，人多言雜。你這般待太子妃，難免不會傳出去，到時候毀掉的可就是你的名聲。”
曹雲嵐頗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無論何時何地，你要待她好，哪怕只有你們倆人在的時候，你也要收斂你的心性，對她好。”
“母后這是爲什麼啊，兒臣不是很明白，一個庶女而已，難不成我還怕她？”
曹雲嵐深吸一口氣道：“真的幸福，與假裝的幸福，城府深一些的人，一眼便看明瞭，你若不對她真的好，你怎讓她死心塌地的爲你做事？”
“母后的意思是……”慕之淵好似聽出了一些蹊蹺。
曹雲嵐走到慕之淵的牀榻前，俯身，低聲道：“你若想日後將這枚棋子丟棄，那也要等好好利用完再丟。”
慕之淵神色隱有興奮。
“你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別以爲母后不知道，你啊你，太沉不住氣了。”
慕之淵舔了舔嘴脣道：“兒臣昨夜氣昏了頭，又喝了些酒，所以……”
“幸好南安王趕來了，若你真的……”曹雲嵐將那些話說不出口，她道，“這段日子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端慈皇太后喜歡那丫頭的緊，你傷了她，你就不怕端慈皇太后滅了你？”
“兒臣怕她們作甚？兒臣可是大涼的太子，皇太后動了我，這大涼可還有誰能坐在這個位置上來？”慕之淵不屑道。
曹雲嵐哼笑起來。
“你昨夜見了慕懷姜，難道沒看出來嗎？”
“看出來什麼？”
“慕懷姜而今的身子已是大好，你若再鬧，皇上動了廢太子的心思，你身後還有一個四肢健全的南安王……到時候本宮也護不住你的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