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珠和紅蓮將沈莞寧路上所需的東西準備好，放在馬車裏。
雪珠擔心道：“王妃您真的不要奴婢們跟着您出去嗎？這一路路途遙遠奴婢不放心。”
紅蓮附和道：“是啊，奴婢也擔心王妃。”
“有王爺在，你們倆啊，就放心吧。”沈莞寧笑了笑。
倆個丫頭面面相覷，依依不捨的放下車簾，退站在一旁。
慕懷姜從府邸出來。
兩人將上馬車的位置讓開。
慕懷姜上去坐定，熟稔的拾起沈莞寧的手，對趕車的車伕道：“走吧。”
馬車外王府的人俯身行禮，目送他們出門。
沈莞寧笑問：“王爺平日裏阿山不離身，今日出門，怎麼誰也不帶。”
慕懷姜牽着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捻着。
“本王帶着你就夠了，帶着他們礙事。”
沈莞寧沉浸在慕懷姜待自己的好裏。
這種好，與平常沈莞寧遇到的那些男人待她的好，對她獻殷勤不同。
慕懷姜本不是一個膩歪細膩的人。
他瘋魔，冷淡，殺人如麻，脾氣更是極差。
可偏偏這樣一個人，待她溫柔體貼細膩，滿是沉甸甸的愛。
雖不言說，卻處處藏在細節裏
那種愛意，讓沈莞寧上頭。
日頭接近晌午，馬車抵達渡口。
慕懷姜率先跳下馬車，他轉身將沈莞寧抱下來。
“王爺，那奴才便驅車回去了。”趕馬車的車伕俯身道。
慕懷姜道：“回去吧。”
沈莞寧疑惑，她道：“王爺這馬車上，還有許多雪珠紅蓮爲王爺與妾身備下路上用的東西呢。”
沈莞寧說完，轉身要去馬車裏取東西。
慕懷姜牽住她的手道：“不必帶了，拿着累贅，若是路上有什麼所需的，再買就是。”
沈莞寧點了下頭，作罷。
車伕驅車離開。
沈莞寧第一次來到上京城邊界處的渡口。
渡口處停放着許許多多的船隻，這邊有貨物往來，有人在碼頭上搬用東西，也有乘坐小船，水路離開的百姓。
沈莞寧好奇的看着這些古老的船隻，眼眸放光：“王爺，我們一會要坐這些船隻離開嗎？”
“嗯。”慕懷姜應了一聲道，“離開前，我們先去喫東西。”
慕懷姜帶着沈莞寧到渡口旁邊的一家酒樓。
小二招呼兩人上了樓。
在靠窗的位置，沈莞寧從二樓往下看，渡口處人來人往忙碌異常。
小二將菜單拿上來，遞給慕懷姜，慕懷姜又將菜單遞給沈莞寧。
“阿寧，你點。”
沈莞寧認真看了看，點了幾樣小菜。
一番酒足飯飽後，兩人從酒樓離開，上了船。
……
宮中，鳳儀宮，皇后曹雲嵐得到慕懷姜和沈莞寧離府遊玩的消息。
她臉上浮出一抹笑意。
只要離了上京城，慕懷姜的命便由不得他了。
“可知他們去了什麼地方？”曹雲嵐臉色一如往常，她端起茶杯問道。
芙蕖道：“遞信的人說，南安王不許任何人跟着，也沒告知要去哪，要去幾日，府邸的丫頭備了些出門用的東西，但被南安王全部送了回來。”
芙蕖大抵明白皇后的意思，她上前小聲道：“娘娘，此時既是一個天賜絕好的機會，咱們要不要……”
她擡手抹了一下脖子。
慕懷姜是曹雲嵐一直以來的心病。
以免夜長夢多，既有這個機會，卻是不用再從長計議。
“把太子給本宮叫來。”
“是。”
……
慕懷姜花銀子包下了一艘小窗。
沈莞寧和慕懷姜站在甲板上欣賞一路的秋色。
兩岸皆是鬱鬱蔥蔥的景象，楓葉紅透，貌美異常。
沈莞寧在甲板上玩鬧累了，便回船艙內躺着睡了一個午覺。
水路上的氣候及其寒涼，沈莞寧睡了沒一會兒便被凍醒了，身上披的薄毯一點用都沒有。
她從船艙裏出來，看到慕懷姜還站在甲板上，保持着方纔的姿勢，不知在想些什麼。
沈莞寧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從後伸手環抱住他的腰身。
她雙臂中的人紋絲不動，反而有一些不同尋常的僵硬。
沈莞寧的心臟突突的猛的跳了幾下。
“王爺……”她鬆開手，去喊他。
驀的面前的人轉過身來，面色蒼白無血色，薄脣殷紅，雙眸緊閉。
沈莞寧伸手還未觸碰到他的衣領，慕懷姜便渾身僵硬，直直的栽倒在水中。
沈莞寧心驚了一下，想也沒想，便跟隨慕懷姜縱身一躍，跳入水中。
忽地，一個激靈，沈莞寧醒了。
“做夢了？”一道清亮好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沈莞寧的眼眸慢慢聚焦，看到暈黃燈盞下，慕懷姜那張近乎完美的臉。
沈莞寧從榻上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眸，垂眸搖了搖，道：“幸好是假的。方纔我做了一個噩夢。”
“都夢到什麼了？”慕懷姜問。
沈莞寧想到那夢不太吉利，於是搖了搖頭道：“既然是噩夢就不說了。”
慕懷姜寵溺的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道：“阿寧，夢都是反的。夢到噩夢，說不定會有好事發生。”
沈莞寧很認真的點了一下頭道：“對，夢都是反的。”
慕懷姜一定長命百歲的。
他都說了，身上的毒已解，完全沒了問題。
現在都不用坐四輪車出行。
且沈莞寧也真實感受到了慕懷姜的身子狀況，確實比原先好了許多，與正常康健的人沒有什麼兩樣。
所以她還在擔心什麼呢。
沈莞寧看到桌案旁的油燈，問道：“方纔妾身入睡時，不是天色大亮嗎？妾身難道一覺睡到了晚上？”
她說着想起身，看一眼甲板外的天色，到底是什麼時辰了。
她自覺沒有睡多久。
慕懷姜道：“你是沒睡一會，點燈是因爲，外面變天了，天色太暗。”
沈莞寧心中頓時騰起不祥的預感。
這條直流從小路出發，會慢慢彙集向大海。
大海中常有風暴天氣，古代有沒有精準的天氣預報，他們在船上一定很危險。
沈莞寧想着，船身突然劇烈的晃動了一下。
外面似有驚濤駭浪要將這艘小船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