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沈莞寧問過阿山。
其實那日慕懷姜中午回來想同沈莞寧一起用午膳，他回來後，得知沈莞寧去了宮中，原本打算進宮尋她，但沈莞寧留了話。
他用過午膳後，便在鞦韆上坐着等，整整等了一下午。
在沈莞寧看來已經是很久很久了。
沈莞寧靠在慕懷姜的懷裏，許是因爲今日在宮中待了許久，耗費心力神力，沈莞寧並沒有什麼話。
慕懷姜察覺到她的累，又念在她身上的毒還沒有全部解開，能體諒沈莞寧的狀況，便也不多言。
兩人坐靠在一起，觀看夕陽夕落。
天色微茫，再擡眸時便已皓月當空，暮色已降。
沈莞寧險些在慕懷姜的懷中睡着。
她擡眸看了看天色道：“不早了，王爺我們用膳吧。”
“好。”
慕懷姜放她下來。
沈莞寧想起九王爺的事情，便問道：“九王爺那個宮女還有趙貴人的事情怎麼樣了？”
慕懷姜說：“事情被父皇壓了下來，宮女悄悄的處置了，老九也受了責罰，趙貴人小產後歿了。”
沈莞寧心中微怔。
一個鮮活的人命就這樣沒了？
後宮的手段她不是不知，只是她在二十世紀待久了，知道人命關天，殺人定要償命。
忽然來到這裏，見識到他們的手段，恍然間才意識到，那後宮和前朝的爭鬥，真的是喫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和劇本里的類似，但這裏是真實發生，並不是演戲。
晚膳後，慕懷姜抱着她，親了親她的額頭道：“本王晚上還有點事要處理，你看過書之後便先睡，不要等本王。”
沈莞寧點了點頭，心想淑妃的事情等明日再告訴他。
至於慕懷姜要去忙什麼事，沈莞寧並沒有過多的詢問。
出了水淼閣，阿山跟在慕懷姜身邊，小聲勸道：“王爺要三思啊，這件事太危險了，且皇后一定會懷疑到咱們身上來的。”
慕懷姜冷冷一笑，道：“本王也沒打算瞞着她。”
阿山這才反應過來，慕懷姜還是之前的慕懷姜，他的瘋，一點都沒變。
只不過沈莞寧的出現，讓阿山逐漸以爲南安王已恢復成了正常人。
但有些骨子裏的東西，是很難去改變的。
慕懷姜的溫柔畢生，或許都給了沈莞寧。
對於其他人來說他還是那個地獄裏的惡魔。
慕懷姜伸手道：“匕首拿來。”
阿山猶豫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的將匕首奉上。
“你不必跟本王去，留在這裏護着她的安全。”慕懷姜命令道。
阿山垂眸應下。
慕懷姜一襲黑袍，縱身一躍，翻身上了屋頂。
他腳尖輕點，三兩下便飛了很遠。
月光下，他的墨色華袍黑而沉，披風隨風輕輕舞動。
他就這樣肆無忌憚，飛身闖入宮中。
沒有易容武裝，原原本本的樣子。
鳳儀宮內，芙蕖從大殿內出來，準備去鳳儀宮的小廚房中催一催。
今日皇后的晚安蔘湯煮的太慢了，皇后都困了，這邊的湯還沒端過來。
她走過抄手遊廊，剛剛拐了彎，倏地，面前一道人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在這鳳儀宮內，除了皇后，便是爲她獨大，這宮裏的宮女太監，都得低她一頭。
面前的人轉過身來。
藉着月光，芙蕖看到那人的臉，白如雪，狹長的眸子冰冷無比，殷紅的脣角泛起一絲冷然的笑意。
“南……南安王……”芙蕖一個哆嗦，便跪地叩頭道，“奴婢拜見南安王。”
這南安王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她都不知。
且方纔她一直在殿中服侍皇后娘娘。
南安王並未進宮去拜見，也沒有小太監通傳。
所以……他是自己悄悄潛入鳳儀宮的？
芙蕖想到這，心中不免驚了一下。
這個時辰，他來做什麼！？
芙蕖想起白日裏南安王妃來鳳儀宮請安的事情，心跳如雷。
不會是來報仇的吧？
之前有人給沈莞寧下馬威，還潑了她冷水，這南安王便不由分說提劍進來，殺了兩個宮人。
芙蕖艱難的嚥了咽口水。
她將頭抵在地上，心想，此刻喊人會不會獲救的機率更大一點。
芙蕖如此想着，慕懷姜冷聲道：“起來。”
芙蕖詫異的擡起頭，慕懷姜的臉色還如方纔那般。
芙蕖沒動，慕懷姜不耐煩道：“本王不喜重複。”
芙蕖聞言，忙從地上起身：“南安……”
她剛剛張口，慕懷姜拔出匕首狠狠的扎入芙蕖的心臟。
芙蕖瞳孔驟然一縮，不可置信的看向慕懷姜，再垂眸看一眼他手中的匕首。
慕懷姜泄憤似的將那匕首狠狠的捅進芙蕖身前，鋒利的刀刃在她體內使勁攪弄。
像是要將五臟六腑都要碾碎似的。
慕懷姜眼眸中透着十足的冷意，脣角露出瘋狂的笑意。
“欺負人之前，也不瞧瞧，欺負的是誰。”慕懷姜薄脣爲啓，聲音猶如地獄的索命的惡鬼。
“本王的人，你也敢動？”他眼眸陰狠，手中的匕首拔出，再瘋狂的刺入芙蕖的身體。
芙蕖僵硬的站在他身前，雙手捂着傷口，眼眸瞪大，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過片刻時間，芙蕖沒了氣息。
慕懷姜將匕首從芙蕖身體內拔出來，擡手輕輕一推。
芙蕖便倒在地上，死的無聲無息。
慕懷姜拿出白帕嫌惡的將手上沾染芙蕖的血擦拭乾淨。
他將白帕和匕首仍在芙蕖的身體上，瞧也不瞧這屍體一眼，便踩着芙蕖的衣袍走開。
大殿內，皇后等了許久，不見芙蕖回來。
她將桃木梳從身後梳頭髮的丫頭手裏拿走，摔在地上，怒道：“這丫頭本宮真是越來越驕縱她了，讓她給本宮催一催蔘湯，去了這樣久還不回來！”
“皇后娘娘息怒。”
殿中的宮女驚的全部跪下。
曹雲嵐看了一眼外頭，驟然起身道：“罷了，本宮要親自去瞧瞧，這丫頭在搞什麼鬼，整日就知道偷懶。”
今日當着衆人的面，讓人掌嘴，芙蕖可能在和她耍小性子。
曹雲嵐如此想着便動身前去，準備親自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