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訕笑道:“這恐怕由不得王爺了。”
公公身後跟着幾個御林軍。
慕懷姜明白慕嘉榮的意思。
阿山不想主子和他們起衝突,便道:“王爺,皇上傳旨,即便王爺進了宮,不見王妃來,宮裏的人定還要跑一趟的。”
他的言外之意,如若到時候宮裏的人再來,慕懷姜不在王府,他們也護不住王妃。
還是要被請進宮的。
這二回來,定不會像第一回來這樣禮貌相請了。
慕懷姜滿臉寫着不悅。
那公公心中有些犯悚,但這是皇上的旨意,他將腰板停止站着,臉上卻露出幾分討好的笑意道,“王爺,這是皇上的意思,您也別爲難奴才了,鳳儀宮出事了,您知道嗎?”
此話便是有意提醒慕懷姜。
慕懷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並未理會,轉身進了水淼閣。
他回去的時候,沈莞寧正在酣睡。
他是真不忍心將沈莞寧叫醒。
但又如何。
慕懷姜俯身親了親她的臉頰,然後是柔軟的嘴脣,沈莞寧逐漸醒了。
她雙手勾住慕懷姜的脖頸道:“王爺辦完事回來了?”
慕懷姜低低的哼笑了一聲。
她這是睡糊塗了。
慕懷姜道:“還沒走,外面的公公太討厭了,要讓你和我一起進宮。”
沈莞寧揉了揉眼睛,坐起來,準備穿鞋穿衣服,她沒多問。
慕懷姜笑着看着她。
分明一臉睏意,卻還是起來收拾,準備跟他進宮。
沈莞寧剛睡醒,手有些軟,她提鞋提了幾次都沒穿上。
慕懷姜彎腰俯身,從她手中接過鞋子道:“我來。”
沈莞寧鬆開手。
慕懷姜順利將她的鞋子穿上,然後又幫她穿了衣袍,還不慌不忙的梳了一個簡單的髮髻。
沈莞寧道:“我們會不會有點慢,讓外面的公公等急了。”
“沒事。”慕懷姜梳髮髻,還幫沈莞寧描了眉。
沈莞寧看着銅鏡中的自己。
不得不說,慕懷姜的手藝很好。
而等在水淼閣外的公公和幾個御林軍早已凍的直跺腳。
“你能不能進去催一催你家主子?”公公看着阿山商量道。
阿山白了他一眼道:“我把門讓開,你進去催。”
“算了算了,咱家還是等等吧。”公公擺手。
畢竟他也怕死。
過了一會沈莞寧和慕懷姜從水淼閣出來。
公公笑着相迎:“王爺王妃這邊請。”
他們出府上了馬車。
不過片刻時間便到宮中。
慕懷姜和沈莞寧下了馬車,在宮裏走了一會抵達宣政殿。
公公進去通報了一聲,而後請兩人進殿。
在來的路上沈莞寧沒問是什麼情況,慕懷姜也沒解釋。
兩人進殿後,皇帝慕嘉榮坐在高坐上,臉色很沉。
“兒臣拜見父皇。”
沈莞寧和慕懷姜兩人一同行禮。
“免禮。”慕嘉榮道。
“兒臣謝父皇。”
兩人起身,但並未入座,皇帝沒有賜座。
“鳳儀宮的宮女是不是你殺的?”慕嘉榮語氣中隱藏着怒意問道。
鳳儀宮的宮女死了?
會是誰?
爲何要查到慕懷姜的頭上來。
難道是白日裏故意刁難她的芙蕖?
沈莞寧看向慕懷姜,慕懷姜淡淡應了一聲:“是兒臣殺的。”
慕嘉榮大怒道:“慕懷姜你怎敢!”
慕懷姜神色淡淡:“皇后娘娘管教不好自己宮裏的丫頭,任由這丫頭欺負到兒臣的王妃頭上來,那兒臣便親自出手了。”
“可再怎麼說,她是皇后的貼身宮女啊,就算再有錯,也該是宮規責罰,你視宮規和大涼的王法於不顧,你還想翻什麼天?”慕嘉榮氣的不輕。
沈莞寧卻怔楞的看向慕懷姜。
他爲她做的這些事,他從沒說過。
慕懷姜道:“兒臣見不得阿寧受委屈,皇后宮中的宮婢故意爲之,宮中那麼多妃嬪都瞧見了,皇后這是有意針對阿寧,父皇您不問緣由,只怪兒臣殺人,是不是有些偏袒皇后娘娘了?”
“姜兒,事到如今,你還不知你錯在哪了嗎?”慕嘉榮怒的從龍椅上起身,指着他道,“就算皇后小心眼做的再怎麼不對,她也是朕的皇后,是養你長大的母后!”
宣政殿的氣氛驟然變得緊張起來。
沈莞寧伸手拽了拽慕懷姜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激怒皇帝了。
從前皇帝對慕懷姜百般偏愛,一來是因爲慕懷姜的生母,姜氏是皇帝心愛的女子,二來,此前慕懷姜病榻纏身,生命所剩無幾,皇帝一向縱容他。
可而今他的身子康健,皇帝不可能像從前那樣繼續縱容。
所以激怒皇帝並非明智之舉。
沈莞寧跪地開口道:“還請父皇息怒,王爺此番的做法,必然是受了父皇您的言傳身教,愛屋及烏,所以見不得自己所愛之人,受半點委屈,此法雖然有失妥當,但也在情理之中,還請父皇體諒。”
慕懷姜見到沈莞寧爲他給皇帝下跪,求情。
他心中不是滋味。
就如她所言,他見不得自己所愛之人,受半點委屈。
慕懷姜同沈莞寧跪地道:“兒臣知錯了,請父皇息怒。”
慕嘉榮怔了一下。
方纔還和他劍拔弩張不服管教的慕懷姜,怎麼突然轉了性子。
慕嘉榮看到一旁跪着的南安王妃,瞬間明白了什麼。
皇帝也逐漸能理解慕懷姜殺人的心情。
但此事錯了就是錯了,不得不罰。
“你們二人,明日去皇后宮中認錯賠罪。”
慕嘉榮見慕懷姜二人認錯,心中的怒火也消散了一半兒。
他道:“就罰你夫妻二人半年的俸祿。”
這個懲罰說輕不輕,說重也不重。
兩人叩頭謝恩,出宮回了府。
沈莞寧並未埋怨慕懷姜魯莽。
兩人出了宮後,沈莞寧心疼的抱住慕懷姜道:“王爺原來爲妾身做了這樣多的事情,妾身都不知,妾身謝謝王爺。”
“你我之間,不必這樣客氣。”慕懷姜摸着沈莞寧的墨發道,“只是辛苦連累你,深夜還要陪本王跑這一趟。”
“妾身不辛苦。”
兩人說着話,倏地,面前一個紅衣擋住他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