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前殿飲酒的男客稍作歇息,紛紛出來遊園。
遊廊這頭是垂花亭,男客自然不會來,紛紛止步在垂花亭外的院子內觀賞紅梅。
沈莞寧便穿過遊廊朝慕懷姜走去。
慕懷姜坐在石頭墩子上,聽聞身後的腳步聲,並未轉身。
沈莞寧走到他身邊也沒俯身行禮,她站在石頭前停步,擡眸看着枝頭怒放的紅梅,脣角泛起一絲笑意。
今日的沛國公府賞梅,也並非全無收穫。
好歹救下了一個剛剛重生回來的沛國公府三小姐。
那便能未卜先知一些東西。
慕懷姜許是等久了,身後的人竟還沒俯身行禮問好,他轉過身來,擡眸看着站在面前的人,道:“越發沒規矩起來。”
沈莞寧聽得出慕懷姜語氣裏的怒意,於是她俯身懶懶的行了一禮:“妾身拜見南安王。”
慕懷姜已許久沒有聽到沈莞寧喚自己“妾身”二字。
自打那日他逼迫她拔下所有她親手種的玫瑰後,沈莞寧便對他一直自稱是我,就連王爺二字也甚少聽她叫了,左一句慕懷姜,右一句慕懷姜的,他忍着不說。
今日在沛國公府,這樣多人,她還是這般沒規沒矩的。
慕懷姜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拽。
原本還俯着身的沈莞寧心中一驚,被這一拽,整個人踉蹌一步,栽到慕懷姜的懷中。
沈莞寧又急又羞,確實遊廊外,那樣多人看着這裏,慕懷姜是故意的。
“你就不怕被他人說道?”沈莞寧冷聲一句。
“本王一個男人自然不怕,此前在外人面前做足了戲,人人都道你與本王之間夫人恩愛,本王寵你,怎麼現在不想做戲了?”慕懷姜幽冷道。
沈莞寧抿緊脣。
其實繼續做戲下去,對她來說算是好的。
這樣起碼那些人還會礙着慕懷姜的手段,不敢對自己怎樣。
倘若讓他們知道慕懷姜已經厭惡自己了,今後在上京城的日子,在南安王府沈莞寧要看慕懷姜的臉色受氣,在王府外,沈莞寧還要看他人的臉色行事。
這上京城中的人大多都勢利眼。
他們自然不會傻到要和慕懷姜作對,而對自己示好。
所以還是得繼續做戲下去。
“沒有。”沈莞寧道,“只是這樣多人瞧着,我與王爺在這臘梅樹下這般不知羞恥,難免會惹人笑話。”
慕懷姜眼眸裏騰起一絲玩味來。
“是嗎?”他淡淡的笑了起來。
“在水淼閣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慕懷姜說着伸手摸到沈莞寧腰間的絲帶。
他修長的手指繞在絲帶上,輕輕纏繞。
沈莞寧臉色微微一變:“慕懷姜你要做什麼?”
“在水淼閣,本王記得你故意穿的單薄,前來勾引本王,今日這是怎麼了,身上怎裹的這樣厚?”
慕懷姜的聲音幽冷,森然,帶着濃郁的玩味。
沈莞寧明白,他這是要當着這樣多權貴的面,羞辱自己。
不!
絕對不可以!
“慕懷姜,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王妃,當着外人的面兒羞辱我,便是羞辱你自己,你就不怕被他人恥笑嗎?”沈莞寧眼眸冷然。
衣帶鬆散,身上裹着的一片前紗翩然掉在雪地上。
沈莞寧又羞又急,她擡手就要掌摑慕懷姜的臉。
手腕倏地被慕懷姜抓住,反手扣在她的身後。
“你的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慕懷姜沒有笑意的彎起脣角,看着她此刻暴怒的神色,張嘴咬住了她白皙的脖頸。
沈莞寧被迫仰着脖頸。
她想掙扎,奈何整個人被慕懷姜禁錮在懷中,動彈不得。
周圍……都是人。
慕懷姜向來瘋魔,不在意世人的目光,可沈莞寧還沒到慕懷姜這樣的境界。
許是上一世大明星做久了,出門外在她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像慕懷姜這樣對她,若是在上一世,她必然當衆社死。
沈清羽路過遊廊,聽聞衆人都在看遊廊外的園子,她帶着萍兒走過,便看到了這一幕。
慕懷姜坐在石頭墩子上,臘梅樹下,他抱着沈莞寧,親吻她的脖頸。
動作曖昧至極。
沈清羽:“……”
“這南安王也太會了吧!”有未出閣的小姐,看到那樣的場面,不由的臉紅心跳道。
“南安王本就生的俊美無比,南安王妃又像畫中仙人,這兩人即便當衆親吻,也是美到極致,像是一卷畫一樣。”
“南安王果真喜歡南安王妃,這是沛國公府就忍不住要親王妃了啊!”
“羞不羞啊,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說話的是沛國公府的大小姐王玉琴。
前面幾個正在犯花癡的小姐聞聲轉過頭來看向王玉琴。
這裏好歹是沛國公府的底盤兒,外人說這話都合適,可是身爲主人在這裏講出這樣的話便有些不對味了。
更何況當事人並不是什麼小門小戶,而是堂堂南安王。
此話一出,倒有些驅趕客人的意思。
沛國公府的二小姐王玉棋當即笑着對方纔轉過面兒來的小姐道,“姐姐這是說鬧呢,南安王同南安王妃乃是佳偶天成的一對兒,着實讓人有些羨慕。”
王玉棋打了圓場兒後,這些小姐才轉過臉去,繼續“欣賞”園子的風景。
她自然明白王玉琴的心思。
曾幾何時,南安王的美名早已傳遍上京城乃至整個大涼。
只可惜後來英姿勃發的少年慘遭蠻夷的折磨,才纏綿病榻七年。
雖性情陰晴不定,但那張貌美無暇的仿若仙姿的容貌,就足以迷倒萬千少女。
這王玉琴便是其中之一。
她愛慕南安王這件事,只有王玉棋知道。
所以道出那句話來,八成有幾分嫉妒的意思在裏頭。
王玉棋拉過王玉琴的手:“姐姐,借一步說話。”
王玉琴還看着園中兩人忘乎所以的親吻,她雙手攪着帕子,牙關咬死。
走到一側遠離人羣的地方,王玉棋看着王玉琴的目光仍然看着園中,不免掩脣笑道:“姐姐心中還惦記着南安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