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東西呈上去。
慕懷姜將這卷宗放在御前的桌案上。
他平淡不起波瀾的眼眸掃視過羣臣的神色，盡收眼底。
“現在你們還有什麼疑問嗎？”慕懷姜問道。
有的誓死追隨太子的大臣聽言，難過的掩面痛哭起來。
他們自然不清楚太子的爲人，前一秒這些人還在爲太子抱不平，現在聽到這些事情，他們心中又氣又急。
“沒想到太子是這樣卑鄙無恥的小人，算我看走了眼！”有個大臣跺腳氣憤道。
“南安王，你那捲宗上既然說，太子要殺了太子妃滅口，現在人已經被救下來了，那人呢？人在哪，口說無憑啊，我們要見到太子妃，親耳聽到太子妃如此說，我們才能相信。”有個大臣質疑道。
慕懷姜等的就是這句話。
“阿山。”慕懷姜喚道。
“屬下在。”阿山立在慕懷姜的身側俯身應道。
“把人請出來。”慕懷姜說道。
衆大臣瞪大了眼睛看着。
阿山從一側下去，不稍片刻，沈清羽跟着阿山出來。
“太子妃！真的是太子妃！”有的大臣激動的喊道。
“當初太子表面上說不殺太子妃，只將她趕出去宮，廢掉太子妃，留她一條生路，但太子最後在暗地裏到底有沒有再派人去追殺太子妃，你們一問便知。”慕懷姜道。
比較關心此事，關心太子人品的大臣便紛紛向沈清羽提問。
“太子妃南安王說的是真的嗎？”有人問。
沈清羽開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羣臣炸開了鍋。
有人說：“太子妃和南安王他們一向是勢不兩立，她若不是恨死了太子，應該不會幫南安王他們作僞證吧？”
“一個女人來到朝堂上成何體統。”
一上午的早朝，便在這樣亂糟糟的過程中度過了。
這樣的結果是慕懷姜想到的。
朝中甚至有人要追究沈清羽的責任。
沈清羽作惡多端，衆臣要讓沈清羽同太子一樣入獄，接受大涼律法的懲罰。
沈清羽轉頭問慕懷姜：“我若是入了牢，是不是就能見到慕之淵？”
慕懷姜看了她一眼道：“你若是想，本王可以爲你安排。”
“行，我接受律法的懲罰。”沈清羽回答的很是爽快。
她是想看看那個原來站在萬人之巔，後來又跌落泥潭的太子究竟如何了。
她每每想到此，便會忍不住發笑。
那個忘恩負義不可一世的太子，最終還是像她一樣自取滅亡了。
……
沈清羽帶着腳銬被送入地牢。
因爲這裏關押的是朝中重臣，還有太子等，此地非同一般。
沈清羽走一步，那腳銬的聲音，發出聲響，驚天動地。
她一邊走一邊笑。
關押她的獄卒嘀咕道：“別人進來這裏都是哭的，你倒好，竟然在笑，有什麼好笑的？”
“當然好笑了你們覺得不好笑嗎，這裏關押的都是曾經在上大涼最尊貴的人，但進了這裏便什麼都不是了，你們難道覺得不好笑？”
那獄卒奇怪的看着沈清羽，覺得這個女人瘋了，她的笑聲聽着越來越滲人。
當有獄卒壓着沈清羽過來的時候，慕之淵驟然擡起眸子，看了過去。
他以爲是誰來救他出去的。
然而他只淡淡的掃視了一眼，看到獄卒身前還被押着一個人便移開了眼眸。
慕之淵並未看清楚來者是誰，只是知道這些人不是放他出去的，他便沒了情緒，繼續垂眸坐着，手裏揪着牢獄中草甸子上的幾根雜草。
他隔壁的牢房被打開。
沈清羽被關押進去。
自始至終慕之淵都沒有擡眸看一眼。
沈清羽笑道：“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殿下。”
一道涼颼颼的聲音在慕之淵的面前響起，慕之淵猛然擡眸。
在他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讓人在上京城搜索的月餘沒有找到的沈清羽！
“你！你怎麼在這？”慕之淵問道。
沈清羽瘋狂大笑：“自然是我自己願意進來的，不然我怎麼會在這呢。”
“瘋子，你是不是同外面的那些大臣說了什麼？”
“說？”沈清羽淡淡一笑道，“自然是會說的，殿下如今都淪爲階下囚了，竟然還關心在乎自己的名譽？”
“你個瘋子！掃把星，毒婦！”慕之淵氣的發抖。
他還在期盼外面誓死跟隨他的大臣，想辦法救他出這個牢獄。
但是這個女人的出現，一切都全毀了！全毀了！
“你怎麼不去死呢，都怪本宮當初一時心軟，沒有殺了你！”慕之淵瘋了似的衝向前，一手伸過木樁的空隙，而後一把扯住沈清羽的衣領，將她死死的從木樁的空隙中拽過來。
沈清羽的身子一個踉蹌便被拽到了跟前。
“怎麼樣，殺了我？”沈清羽得意的挑一挑眉頭，笑道，“你我現在同我階下囚，還自稱‘本宮’？你早就不是太子了，要不要臉啊？”
慕之淵氣的渾身發抖。
他怎麼就招惹了這麼一個女人。
其實遙想當初，沈清羽剛剛嫁給慕之淵的那個夜晚，沈清羽還不是這般的。
她羞澀，溫柔，順從。
想博得慕之淵的關注和喜歡。
是在這後宮中，是在被慕之淵的冷暴力中，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一次又一次的心境變化。
才造就了今日的沈清羽。
她恨啊，她如何能不恨慕之淵呢。
是慕之淵毀掉了她的一切。
“沈清羽，你爲何要毀掉我，你要的太子妃之位，我給你了，你爲何還要毀掉我？”慕之淵雙手死死揪住沈清羽的衣領險些勒的沈清羽喘不過氣來。
“因爲這些事都是殿下您交給我的啊。”沈清羽被勒的臉頰通紅，但她還是在笑着。
“我而今進入這牢獄來，就是想來看看，曾經不可一世的太子，而今跌進髒泥中，有多麼落敗。”沈清羽瘋狂大笑。
慕之淵雙手收緊，一點一點的收緊，勒住沈清羽。
沈清羽被勒到窒息。
只要她一喊，便會有獄卒來幫她。
但沈清羽沒有。
她雙眸瞪的很大，死死的看着慕之淵道：“殺了我吧，殺了我，反正黃泉路上有殿下您的陪伴，我也不會覺得孤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