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丞相的夫人起身道:“皇后娘娘且慢着。”
“還有事?”沈莞寧問道。
“臣婦只是來提醒皇后娘娘的。”李丞相夫人脣角含笑道。
“提醒本宮什麼?”沈莞寧問。
“提醒皇后娘娘,小心皇上身邊的人。”李丞相夫人表情神祕道。
沈莞寧愈發不解此人的意思。
沈莞寧看着丞相夫人沒再說話。皇上身邊那樣多的人,她哪裏知道要提防誰。
李丞相夫人似乎明白了沈莞寧眼神的意思,便開口道:“臣婦讓皇后娘娘小心的自然是皇上身邊的女人了。”
話到此,三分未明,三分真假,丞相夫人不再言說其他。
沈莞寧看着面前脣角含笑的李丞相夫人,心中劃過一抹疑慮。
丞相向來不喜自己當這個皇后,更不喜歡皇上爲她廢除後宮,而今後宮只有她一位皇后,其他大臣的家想往皇帝身邊送人都很難。
現在皇上身邊既然有了其他女人,爲何丞相夫人還巴巴的跑到自己的面前,讓自己堤防呢?
這不符合常理。
除非慕懷姜身邊出現的這個女人,是丞相所不喜的,丞相想借助自己的手來剷除這個人。
“皇上身邊的人自然都是精挑萬選來的,即便有什麼女人,那也是皇上願意的,丞相夫人而今跑到本宮面前來嚼這個舌根,未免有些多管閒事了吧。”
沈莞寧粉面含笑,語氣柔柔的,叫人聽不出什麼攻擊性,而話語中的意思,卻是十分的犀利。
讓李丞相的夫人脊背發涼。
李丞相的夫人訕笑道:“皇后娘娘說的極是,是臣婦想多了,皇后娘娘若沒其他的吩咐,臣婦便先告退了。”
沈莞寧淡笑道:“丞相夫人慢走,不送。”
李丞相夫人俯身行禮而後告退。
等人出了鳳儀宮後。
沈莞寧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
紅蓮扶着沈莞寧坐在軟座上。
雪珠端了一杯新沏好的茶給沈莞寧。
雪珠道:“這個丞相夫人,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才第一次來咱們鳳儀宮拜見皇后娘娘,就生出這樣的事情來,看樣子是生怕我們娘娘心情太好了似的。”
沈莞寧素手端起茶杯,緩緩的飲了一口。
紅蓮道:“奴婢看這丞相夫人就沒按什麼好心,說的好聽了是來給咱們娘娘通風報信的,但往不好聽了說,焉知不是挑撥我們娘娘和皇上的關係的?”
紅蓮的一番話倒是提醒了沈莞寧。
沈莞寧方纔只想到了,李丞相夫人之所以這樣做,或許是想借助自己的手除掉慕懷姜身邊不該出現的人。
而今紅蓮的話,倒是點醒了沈莞寧。
或許丞相夫人這般就是爲了挑撥離間。
“娘娘,您打算怎麼辦?”雪珠輕聲問道。
沈莞寧將茶盞放在桌案上道:“暫時按兵不動,注意皇上身邊的人,若是有什麼情況,你們也不要打草驚蛇,過來悄悄告訴本宮就好。”
“是。”紅蓮和雪珠應下。
沈莞寧心中卻有些錯亂。
如說在慕懷姜沒有當上皇帝之前,他們身處南安王府,要地方各方勢力的暗箭和算計。
可是在這深宮中的算計可比在府邸中的算計要多多了。
從前的算計陰謀他們可以一起面對,一致對外。
而現在的算計與陰謀,便是要將他們之間隔開,在不經意間會隔的越來越遠。
沈莞寧深吸了一口氣。
今日還同前段日子一樣,慕懷姜歇在了宣政殿,沒有來鳳儀宮。
距離南國使者來上京城的日子越來越近。
宮中也開始忙碌起來。
爲了迎接使者,宮中從裏到外煥然一新。
嬤嬤們每日安排宮人清掃宮中的各個角落,各宮的宮人們去尚衣局,也領了新的宮裝。
慕懷姜想讓南國的使者看到一個繁榮的大涼國。
鳳儀宮內燈燭無聲無息的燃燒着。
沈莞寧坐在長案前,聽宮人說,皇上今日就不過來了,在宣政殿歇下,沈莞寧擡眸,笑着應了一聲,着人將前來稟報的宮人送走。
小半個時辰後,紅蓮端着硃紅色的八角木盒進來,俯身道:“娘娘都準備好了。”
“好。”沈莞寧從長案前起身。
雪珠上前,整理了一番沈莞寧的衣袍和髮飾。
“娘娘很美。”雪珠彎了彎脣笑道。
沈莞寧眼眸有一瞬間的失神。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髮飾。
不知從何時起,她也開始這般在意自己的容貌了?
慕懷姜分明只愛她一人,怎麼進了這皇宮開始,她也開始變得患得患失起來了?
這個深宮還真是可怕,會讓一人慢慢變得不像自己了。
沈莞寧失聲笑了一聲。
雪珠擡眸看着沈莞寧,小心翼翼的問道:“娘娘您笑什麼呢?”
“沒什麼,我們走吧。”
沈莞寧出了鳳儀宮坐上轎攆往宣政殿走去。
她懷裏抱着的是方纔紅蓮剛剛吧熬好的湯。
今日沈莞寧前去宣政殿送湯,並非是聽到那邊的宮人說皇上歇息在宣政殿的原因。
而是因爲沈莞寧得到了更確切的消息。
沈莞寧需要親自去看看情況。
下了轎子,雪珠和紅蓮扶着沈莞寧。
守在宣政殿外的宮人原本是要進去稟報的,沈莞寧擡手,示意讓宮人不必稟報。
沈莞寧親自提着木盒走到宣政殿門口。
她並未直接進去。
宣政殿內慕懷姜坐在桌案前垂眸而立,看着桌案上的奏摺,批閱的很是認真。
沈莞寧目光移動,看到了慕懷姜身後有一個穿着粉紅色宮裝的宮女,從垂簾後,端着茶盞緩緩走出。
女子單手端住茶盞,另外一隻手,不忘撫了撫耳邊的碎髮。
女人有女人之間特有的敏銳。
比如說,沈莞寧看到的宮女撫摸髮髻後,纔將茶盞端到慕懷姜的面前,宮女則感覺面前一熱,條件反射般的往門口看了一眼,看到了沈莞寧帶着宮人站在宣政殿的門口。
宮女收斂眸子,緩緩走到慕懷姜身邊,低聲道:“皇上請用茶。”
聞言,慕懷姜擡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