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莞寧深呼吸一口氣道：“好。”
慕懷姜見她答應了，但心中並沒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相反他心中更重了。
慕懷姜送回了手，着人送沈莞寧回鳳儀宮。
……
到了夜裏，月上枝頭。
沈莞寧在殿中同雪珠一起逗阿滿玩。
阿滿被逗哭了。
紅蓮帶着乳孃過來不滿道：“皇后娘娘，雪珠你們兩個大人怎麼欺負一個小孩子玩呢。”
紅蓮讓乳孃將小太子抱走。
沈莞寧和雪珠相視而笑。
“皇后娘娘，益太醫來了。”門外小宮女進門稟報道。
益弘濟？
沈莞寧也是好久未見益弘濟，不知他此刻過來做什麼？
“讓進來吧。”
“是。”
不過片刻時間，益弘濟進門俯身行禮：“臣拜見皇后娘娘。”
“起來吧，這裏沒有別人，你無須多禮。”沈莞寧示意宮人奉茶。
益弘濟道：“小太子這邊也是由別的太子照料，臣許久不來娘娘這，近日來，瞧見娘娘清瘦了不少。”
沈莞寧聞言笑道：“你啊你，這纔到宮中多久，說話充斥着一股子濃濃的官腔味兒。”
“如今娘娘與臣的地位懸殊，臣自然要尊禮法。”益弘濟道。
這深宮啊，人進來這一趟，時間一久，好像什麼都會變。
沈莞寧不想與益弘濟再討論這個問題。
“你今日來是有什麼事？”沈莞寧問。
益弘濟坐正身子道：“臣今日來是給娘娘請平安脈的。”
無事不登三寶殿。
之前她的平安脈並不是益弘濟負責，益弘濟專程跑這一趟，恐怕是慕懷姜的意思吧？
“本宮無事，你有什麼話想說便說吧。”沈莞寧道。
她以爲益弘濟是慕懷姜請來的說客。
益弘濟笑了笑道：“娘娘誤會了，臣真的是來給娘娘請平安脈的。”
沈莞寧疑狐的看着益弘濟。
益弘濟的眼神則越發的真誠。
“娘娘請。”益弘濟從藥箱中拿出請脈用的東西放好。
沈莞寧將手腕搭在軟墊上。
益弘濟在沈莞寧的手腕上蓋了一張輕薄的帕子，將沈莞寧的手腕護起來，這才伸指診脈。
半晌後，沈莞寧瞧益弘濟的眉頭越來越深。
“本宮有什麼問題嗎？”沈莞寧問道。
益弘濟收回手，將東西收拾好，問道：“請問娘娘最近可否時常感覺到胸悶氣短？”
沈莞寧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但她沒怎麼在意，以爲是沒有休息好。
她點頭。
益弘濟繼續又問道：“那頭暈噁心，四肢無力？”
“晨起的時候，會有點。”沈莞寧回答。
“娘娘臣給你開一副方子，每日飯後記得按時服用。”益弘濟道。
沈莞寧眉心蹙起道：“爲何要本宮服藥，本宮是病了嗎？”
“娘娘心思鬱結，需要好好調整，服藥只能起到輔助的效果，並不能徹底根治娘娘的病，心病還需心藥醫。”益弘濟如實道。
沈莞寧神色詫異。
心病，她這是病了……
“娘娘說笑了。臣現在是太醫，來給娘娘診脈，只爲了行醫救人，臣和皇上並無陰謀。”益弘濟俯身脣角半笑道。
沈莞寧看着益弘濟而今的說話做派，已儼然和宮中那些太醫沒有什麼兩樣。
她嘆了一口氣。
進了這深宮，什麼都變了。
益弘濟溫聲擡眸看向沈莞寧。
“娘娘爲何嘆氣？”
“沒什麼，你開的方子，本宮會按時服用，有勞了。”沈莞寧淡淡道。
益弘濟原本還想再說點什麼，見沈莞寧如此冷淡，有些話便忍了下來。
臨走時，益弘濟道：“大涼的江山已經大定，皇上和娘娘該好好的纔是，之前那麼多困難和艱險都過來了，往後路途平順還有什麼是過不來的呢？”
沈莞寧坐在軟塌上，與益弘濟彼時正隔着一道木格欄。
沈莞寧回眸，喚道：“師兄。”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益弘濟微微一怔。
“你不覺得自從進了這深宮，他坐擁大涼之後，我成爲了他的皇后，這一切什麼都變了嗎？”
沈莞寧的聲音很輕，輕到只有益弘濟和沈莞寧兩人能聽到。
“菀寧。”益弘濟越距叫了從前他稱呼沈莞寧的時候，“不是變了，是你自從生了小太子之後，心境不如從前了，好好養病，保重自己，沒有什麼堪是過不去的。”
“怎麼沒變，師兄你的就變了，進了這深宮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沈莞寧語氣加重。
益弘濟緘默半刻道：“我沒變，只要你需要，臣永遠會爲娘娘效勞。”
沈莞寧搖了搖頭，她不是這個意思。
……
益弘濟告退後從鳳儀宮出來，便去了宣政殿。
彼時慕懷姜剛下了早朝回來。
益弘濟立在慕懷姜的桌案前。
慕懷姜更衣後，便坐在几案旁處理政務， “怎麼樣？”
他沒有擡頭，問道。
益弘濟道：“臣同皇上說實話。皇后娘娘的狀況……”
益弘濟頓了頓，看了一眼專心致志處理朝事的慕懷姜。
“怎麼不繼續說了？”慕懷姜停下手中的東西，擡眸看向益弘濟。
益弘濟俯身道：“皇后娘娘的狀況不太好。”
慕懷姜眉心一蹙問道：“如何不好？她怎麼了？”
“娘娘產下小皇子後，身子並未調理好，心思鬱結，再加之皇后娘娘剛剛產下皇子，皇上就登基大典，從王府挪至皇宮居住，娘娘的生活發生了變化，再加之剛剛有了小皇子，又缺少皇上您的陪伴，娘娘的心病其實一直沒有痊癒，到現在愈演愈烈，乃至到了入病的程度。”
益弘濟一語完畢，慕懷姜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是說，阿寧之所以這般，是因爲病了？”慕懷姜問。
益弘濟俯身道：“回皇上的話，是這個意思，皇后娘娘並非是因爲單純的心情不好，而是因爲得了心病，臣已經給娘娘開了順通心鬱的藥，但這並不能完全治好娘娘的病。”
“還需要什麼？”慕懷姜問。
“要想徹底治好娘娘的病，還需要皇上的細心陪伴和守護。”
“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