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溫書方纔那一幕，興許是想要看看，皇后是否將人掉包。
這個南國使者果真狡猾。
她手中捏着丹藥出了些汗，心想快快出宮，她服下這藥就好了。
餘溫書放下簾子，用舌尖輕輕舔了舔後牙槽。
她怎麼肯，真的將這丫頭給他。
“餘使者，有什麼問題嗎？”小太監上前見餘使者遲遲不喊讓人出發，便問道。
“沒事。”餘溫書臉上又恢復笑意，“走吧。”
“起轎！”小太監喊道。
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從鳳儀宮門前駛過。
沈莞寧看着雪珠的喜轎遠去，心中隱隱擔憂起來。
……
另外一邊，慕懷姜同阿山道：“朕交給你一個任務。”
阿山垂眸道：“單憑皇上吩咐。”
“護送雪珠出嫁。”慕懷姜道。
阿山猛然擡眸，喉嚨裏的苦澀一點一點的蔓延開來。
“皇上……這個任務，能不能派別人去。”
“阿山，此任務非你不可。”慕懷姜道。
阿山臉上的神色視死如歸。
“除此外，朕還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慕懷姜道。
“皇上請講。”阿山此刻已沒有任何心情。
慕懷姜伸手拍了拍阿山的肩膀道：“出了城，走到西郊，把雪珠帶回來。”
阿山再次擡眸，眼眸裏劃過一絲詫異。
“皇上，您的意思是……”
“雪珠那邊皇后已經安排好了，出宮後的兩個時辰內，雪珠會假死，屆時，雪珠身邊的宮女告訴南國人，你想辦法把雪珠帶回來。”慕懷姜道。
阿山此刻內心已是激動萬分，他單膝跪在慕懷姜的面前，鄭重叩首，道：“多謝皇上成全。”
“快去吧，不要表現的太過明顯讓南國人看出來。”慕懷姜擡手扶起阿山。
阿山起身躬身一拜，便出了宣政殿。
今日雪珠出嫁，南國人要和大涼的人簽訂條約。
宮門口早已擺好了桌案與筆墨。
只等雪珠出宮，兩方簽約。
花轎已經停在了宮門外。
一切順利，沒有收到任何阻撓。
餘溫書站在桌案旁，回頭看了一眼，一旁的南國人低聲道：“使者，這人我們已經成功帶出來了，那條約……”
“放心。”餘溫書緩緩一笑道，“即便他們有什麼動作，那也是簽訂條約之後的事情了，不着急。”
他像是料定沈莞寧他們會反悔似的。
正說着，餘溫書看到了那日在地牢見到的人。
阿山帶領宮中的御林軍走到宮門口。
“事情還真是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餘溫書雙手交織，笑道。
阿山走到餘溫書面前，俯身行禮道：“屬下奉了皇上的聖旨，特意前來護送雪珠姑娘前去南國。”
“虧你們皇上也能想的出來。”一旁的南國人打趣道。
他們自然清楚雪珠和將領的關係。
“是臣自主請命的，送雪珠姑娘最後一程。”阿山道。
餘溫書揮了揮手道：“去吧，可別想着劫花轎，你是不會成功的。”
“請餘使者，放心。”阿山垂眸道。
餘溫書正同阿山說着話，那邊有太監通傳道：“皇上駕到！”
在場的衆人跪地俯身行迎接禮。
餘溫書也跟着他們一同行禮。
衆人起身。
“皇上筆墨紙硯已經備好，請您和南國使者，簽訂條約。”小太監上前俯身道。
餘溫書起身衝慕懷姜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慕懷姜走在前，餘溫書走在後，兩人走到桌案兩邊，南國將友好條約放在桌案上。
餘溫書道：“大涼皇上，請過目。”
小太監將桌案上的友好條約呈給慕懷姜。
慕懷姜翻開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
他原本以爲這個友好條約中會寫的比較複雜，但沒想到，翻開紙張，裏面的條例很簡單，並沒有額外的解釋，簡單的反而不像是兩國要簽訂的友好條約。
這些不禁讓慕懷姜生疑南國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餘溫書看慕懷姜遲疑，便問道：“大涼皇上有什麼問題嗎？”
“你這個條約太過簡單，漏洞百出，籤與不籤都沒有什麼意義。”
慕懷姜將條約放在桌案上。
餘溫書笑道：“我們南國向來是這樣簡單直接，那您想簽訂什麼樣的條約呢？”
慕懷姜伸手，一旁的太監將早已準備好的條約本雙手呈上。
這是慕懷姜與朝臣們商議出的，詳細的友好條約條款。
內容是由禮部擬定的，上面的條條框框寫的很清晰。
相對來說也很公平。
餘溫書沒想到他們這幾日，除了給雪珠準備嫁妝以外，還做了這個東西。
餘溫書從桌案上拿起大涼擬定的友好條約，上面邏輯思維縝密，找不到任何漏洞。
整個條約看下來，便是讓南國大涼永不相犯。
慕懷姜爲了大涼的安穩還真是煞費苦心。
餘溫書笑了笑將東西合起來，放在桌案上道：“大涼皇上，你的這個條約，我們不能籤。”
“爲何？”禮部尚書大人問道，“我們的這條約和你給我們的條約內容都是差不多的，爲何不能籤？”
“條款上，雖然看起來是差不多，但你們的那個太過繁瑣刻板，規矩太多，會給我們一種束縛感。”餘溫書道。
“這麼說來，南國使者這是不願意籤？”禮部尚書問道。
餘溫書臉上帶着一貫的笑意：“這個，我還做不了主，要籤這個條約，我得去問問我們國王和太子。”
這麼說來的意思，便是不願意簽了。
這件事果真有鬼。
慕懷姜並不惱，南國人的算計，他早已猜到了。
既然有些矛盾和硬仗是無法避免的，那便來吧。
“皇上那南國的這份條約，咱們還籤嗎？”禮部尚書問道。
慕懷姜道：“籤。”
不籤，怎麼知道南國人到底耍的什麼把戲。
小太監將一式兩份的東西擺好，在餘溫書和慕懷姜的兩邊各放下一本。
兩人提筆開始簽約。
簽約好後，小太監將兩本條約交換，兩人再次落下名字和蓋章。
這便算是完成簽約。
雖然這條約意義不大。
“既然已經簽約好了，那大涼皇上，在下便告辭了。”餘溫書將簽約好的一本條約交給身後的人手中，俯身笑道。
“慢走。”慕懷姜道。
雪珠也從喜轎換成了硃紅色的馬車，她上車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將手中的藥丸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