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雙方剛一見面，許光明便率先犯難了，直指陸羽的身份。
陸羽昔日已經是位極人臣，不僅是內閣大學士，還是兵部尚書，又是封疆大吏，手中掌握兵權和政權，無論是誰都要畏懼三分。
但是現在，隨着趙元焱一道聖旨落下，陸羽身上的頭銜頓時被摘走，只剩下平民之身。
在場的官員衆多，絕大多數的官員品級相當之高，按照規矩，陸羽要向他們行禮纔對。
“陸羽，吾皇新定的規矩，平民見到貴族和官員，要跪拜行禮，一切依照舊制，你快點跪下行禮吧。”許光明冷笑着說道。
一旁的紅袍太監也笑道：“陸羽，老奴提醒你一下，這周圍還有翰林院的史官在記錄。今日發生在風波亭內的一切，都會被記錄在史冊中。你若是此刻不行禮，八成要被被記錄在史冊中，給你記一個大不敬的罪過。”
陸羽這才發現，在無數官員的身後，還有一位青衣翰林，手捧史冊正在記錄。
他們是史官，向來剛正不阿，真實記錄。
陸羽明白，這就是趙元焱的計策。
他想要讓陸羽在這場宴席之上出醜，然後記錄道史冊中，如此陸羽的名聲就毀了。
史家最爲剛正不阿，他們不會畏懼於強權，只會忠誠地記錄眼前所見到的一切。因此，一旦陸羽在宴席上落入下風，將來必然會成爲陸羽的污點。
怪不得在場都是文官，許光明敢於和陸羽叫板，也是篤定了陸羽不敢動手。
“你這個奴才，叫什麼名字？”陸羽看向紅衣太監。
“很好，王振、許光明，二人逼迫文聖弟子下跪，意圖凌駕於文聖之上。”
陸羽看向目瞪口呆的青衣翰林：“記下。”
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振和許光明兩人的笑容，也僵硬在臉上。
他們忽然感覺到聳然一驚，這才猛地想起一個事實。
文聖弟子，擁有超然的地位。
因爲天子也號稱是文聖的學子，所以文聖弟子，和皇帝實際上是師兄弟關係。
有這一層關係在，文聖弟子的地位躍然於諸臣之上。
雖然文聖弟子可能沒有什麼權力，但是在名位上，他們佔據頂層。縱然是一些大儒見到他們，也要行禮，就算是碰到親王，那些親王也要對文聖弟子畢恭畢敬。
文聖弟子，見皇帝也可不拜！
所有人都盯着陸羽身上的官位和武勳，卻忽略了陸羽還是文聖弟子！
這也難怪，文聖亦寒對於陸羽的幫助，其實很少，甚至師徒之間的見面也寥寥無幾。
在世人眼中，如果不仔細回想，很難想到陸羽還有這一層身份在。
王振和許光明慌了。
一旦這件事被記上，他們可就真的遺臭萬年了，被儒門所不容。
文聖，那在儒門中，可是不可置疑的無上存在。
他們敢讓陸羽行跪禮，那就是在打文聖的臉！
“等等，我忘記……”
許光明站起身來，面露緊張之色。
“還等什麼，記下！”陸羽冷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