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茹三人走出清音閣,便見胖球小廝抱着揹簍,委屈地靠在一旁。

    “小豬兒。”

    齊墨喚了一聲。

    那胖球驚喜擡頭望過來。

    趙長茹震驚了!

    這名字也太……咳咳,貼切了。

    小豬兒摟着揹簍,憨憨地笑着迎上來:“少爺,琴可買着了?”

    他不提還好,一提齊墨的臉就黑了。

    琴,當然是沒買着,可憐他早已在府學誇下海口,說定會將新琴買回去,與諸位同袍共賞,這下該他丟人了。

    小豬兒指着他懷裏的琴:“這就是那琴?”

    他說着伸手要來摸。

    齊墨摟着琴側身躲過,數落道:“毛手毛腳!”

    小豬兒委屈地收回手,不解問道:“既然琴已經買着了,少爺爲何還愁眉不展。”

    齊墨看一眼懷裏的琴,再看向許元景,求道:“子常,這琴便讓與我,可好?”

    許元景瞥一眼趙長茹,憶起她望向秦川的眼神,生出一絲醋意,於是對齊墨淺笑婉拒道:“樂師先生所贈之物,其中情義之重,怎好轉贈於仲書你。”

    齊墨落寞地垂下眼眸。

    聖手琴師一歲才制一把琴,這琴子常得來也是機緣,他又怎好橫刀奪愛。

    小豬兒胖手一揮,豪言道:“那咱買!少爺,咱把琴買過來。”

    趙長茹一聽“買”,便來了精神。

    齊墨眼睛一亮,笑嘻嘻地湊近許元景:“子常兄——”

    許元景立得筆直,斜睨着他。

    趙長茹問道:“不知仲書兄弟要咋買?”

    齊墨遞給小豬兒一個眼神。

    小豬兒伸出一隻胖手,晃晃五根手指頭:“五百兩。”

    趙長茹但笑不語。

    齊墨輕咳一聲。

    小豬兒眼一閉,將懷裏的揹簍往地上一頓,兩隻手一起伸出來:“一千兩。”

    趙長茹滿意地點頭,偏頭看向許元景,商量道:“相公,不如……”

    齊墨摟着琴的手緊了緊,嚥了咽口水,緊張地看着許元景。

    許元景瞥趙長茹一眼,臉色微沉。

    她不是喜歡聽琴?就不想聽聽他……

    許元景賭氣收回眼,對着齊墨語重心長勸誡道:“琴,玩物也,望仲書你莫要貪戀此物。”

    這……還是不肯!

    齊墨抱着琴退後一步,防備地瞪着他。

    許元景淺笑着上前,從他懷裏奪過琴,卻還溫和道:“切勿因此荒廢了學業功課。”

    趙長茹看着他將裹着錦繡布袋的琴裝進揹簍裏,將揹簍背在了背上,幾次欲言又止。

    就這麼跟一千兩白花花的銀子失之交臂了?

    趙長茹心痛不已。

    但這琴是那聖手樂師送與許元景的,她也無權決定去留。

    既然小秀才不願,那便留着吧。

    她本想着能以賣琴之金,去救品味軒,看來只有另想辦法了。

    “許子常!”

    齊墨悲痛地看着心頭所愛,落得被裝入揹簍的下場,“子常兄”也不叫了。

    許元景彬彬有禮道:“仲書,我與內子先告辭了。”

    他說着,看向趙長茹,輕聲道:“走吧。”

    趙長茹瞥一眼又急又氣的齊墨,抱歉地笑了笑,跟上了那挺直瘦削的背影。

    齊墨望着許元景背景,悲憤呼喊道:“許子常!你不是說琴乃玩物,不得進士之名,不可有之麼?”

    小豬兒提議道:“少爺,咱去搶吧?”

    齊墨一巴掌拍在他軟塌塌的肚子上,數落道:“你家少爺我,是這樣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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