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許元景發愣出神的空檔,趙長茹將手探上他的胸口,摩挲着揩了一把油。

    她不滿意地皺眉。

    小秀才太瘦了,摸着硌手。

    她的手遊移到他的左心房,感受着掌心之下劇烈的跳動。

    趙長茹勾一抹壞笑,手往前送輕輕壓了壓,聽得短促的抽氣聲,便抽手回身走到伏案邊,俯身吹熄油燈,摸黑走出偏房,帶上門之前,不忘警告道:“不許再點燈!”

    未免擾醒許母、八順以及六福,她拉上門的動作極盡緩慢。

    門合上時只一聲輕響。

    聽在許元景耳中,卻猶如雷霆之響,猛地將他從旖旎之中驚醒。

    他才發覺自個兒心跳如鼓,周身燥熱,手心背脊已蒙上一層薄汗。

    而趙長茹卻靠在門外捂嘴偷笑。

    翌日清晨。

    縣城之中,東邊一處別院。

    高潛攤手立着,任小廝爲自個兒穿衣戴佩,不放心地問道:“要送的禮,可清點好了?”

    青松恭敬抱拳:“主子放心,一應謝禮已裝上車,由青石守着。”

    高潛點頭,揮手讓小廝退下,“走吧。”

    話落,便領着青松步出房門,徑直走到別院門前,踩着匍匐在地的人凳,登上錦繡馬車。

    青松掀袍勒僵飛身一躍上了馬,回頭瞥一眼抱手立在原地的青石。

    青石哼一聲,不情不願地跨上馬,青松在前青石在後護着錦繡馬上。

    “駕!”

    ……

    縣城西邊的黃府門前呈現一片忙碌慌亂的場景。

    黃府當家老爺,財源當鋪的掌櫃——黃財源臉色難看地抓住一人,質問道:“管家,少爺呢?”

    管家抹一把汗,結巴道:“回、回老爺,少爺不見了。”

    “去哪兒了?”

    “不、不知。”

    黃財源大怒不已:“廢物!不是讓你看着少爺嗎?”

    管家喪眉搭眼地縮在一旁。

    另有一小僕從插話報備道:“老爺,聘禮已經裝好了。”

    黃財源一腳踢上那小僕從泄憤。

    小僕從被踢得滾到管家身邊,拖着管家的腿“哎喲,哎喲”地叫疼。

    管家怕他連累自個兒,拿腳將他踢開,低聲罵道:“沒眼色的東西,滾下去。”

    一旁早已等得不耐煩的花媒婆見狀皺眉。

    這黃家除了有幾個臭錢,全不把人當人看,也不知那胡家姑娘嫁進來是幸或不幸。

    她便不該貪那幾個錢將人家好好一姑娘往火坑裏推,可她已收了黃掌櫃的銀子,臨陣倒戈免不得自砸招牌……

    花媒婆氣憤問道:“黃老爺,這聘禮還下不下?”

    她經手多少親事,還第一次遇上黃家少爺這種的,躲一次不嫌夠,竟還逃第二次,這是壓根就沒有成親的心思!白瞎她嘴皮子磨破,從中牽橋搭線,昨日還險些被胡三巴打了。

    這聘禮不下才好!免得虧她的心!

    黃財源咬牙道:“下!當然要下!”

    圓夢大師都說了,那胡家的姑娘,是旺夫旺子的好命,拾金娶了這胡家女,來年必定高中。

    若非如此,他怎看得上一村婦來做自個兒的兒媳。

    趙長茹本打算進縣裏,與向掌櫃再商討一二,走至村口,便見一羣人正等着。

    依花媒婆所言,黃家今日定會前來下聘禮。

    胡老爹經了昨日一遭,賭氣不願再守在村口傻等,受不住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勸,便又迎了出來,沒有昨日那般熱切,抱着手板着臉,只時不時瞥一眼來路。

    見未有人來,便更氣幾分,連聲地嗤鼻冷哼。

    “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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