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媒婆連忙打嘴自認錯處,心裏卻是不服的。

    她起初也以爲是黃老爺尋着了黃少爺的人,緊趕着追來了呢,直到高潛現身,她才驚覺不對。

    她倒想開口解釋,那姓胡的先她一步衝了上去。

    她可是不顧性命上去求情,纔將人救了回來,若不然胡三巴早讓人劈成兩半了。

    她見了刀劍也是怕的,當然也得緩一緩……

    胡小梅無地自容地立着,掐了孫芬芳的手,狠狠瞪向趙長茹。

    那賤人還敢笑!

    這一切都是她算計好了的吧!

    只爲讓她在衆人面前出醜!

    孫芬芳疼得臉色發白,扳開胡小梅的手,掙脫開一看,手背上已嵌出幾處小坑,險些見了血。

    花媒婆堆着笑湊上前:“小梅姑娘……”

    她才一開口,便被胡小梅甩了臉子:“說啥說,還有啥好說的!你這媒婆咋當的?沒用的老虔婆!”

    這虔婆指的是妓院的老鴇,是頂頂惡毒罵人的話。

    花媒婆登時來了氣。

    她真是看走了眼,還以爲這胡小梅是個良善的。

    這胡小梅也真是可笑,自個兒是個啥樣的,自個兒沒數?還真以爲自個兒是天仙?若不是圓夢那老騙子把黃老爺唬住了,黃家會來提親求娶!?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她雖然有過錯,可這胡小梅也是活該,哪家姑娘這般沒臉沒皮的,不在家裏等着,竟上趕着出來迎。

    自個兒虛榮長的臉,遲早扒層皮丟地上!

    先前衆人拉着胡小梅誇的時候,胡小梅那副尾巴翹上了天的樣子,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花媒婆仍舊笑着,眼中卻帶上幾分鄙夷:“小梅姑娘,你聽我說,這黃家可送了不少好東西!”

    她既然拿了黃老爺的銀子,便只管好好將事辦下去,成與不成再說。

    黃家送來的聘禮不算少,可……

    胡小梅瞥一眼高潛帶來的禮,心底的怨怒狂風驟雨般掀起。

    今日本該是她揚眉吐氣之時,卻全讓趙長茹這賤人搶了風頭!

    趙長茹對上胡小梅怨怒的眼神,只無奈地撇嘴,挑眉表示自個兒的無辜。

    她本是要走的,是何小蘭不讓。

    她都說過了。

    這養狗的也有被狗咬的,自然也有被狗坑的咯。

    她偏頭傾向許元景問道:“相公,這熱鬧,你看得可還有趣?”

    高潛便看得起勁兒呢,拉着面無表情的青松問東問西,青石則在一旁受了冷落似的,抱手橫眉,滿面黑沉。

    許元景抵脣輕咳一聲,道:“自然、自然是有趣的。”

    趙長茹“撲哧”一聲便笑了,將頭靠在他的胳膊上輕輕蹭着。

    這景象落入胡小梅眼裏,銀針似的刺眼,一口牙都險些咬碎了。

    花媒婆見得她這滿面猙獰,心底冷哼一聲,抖散禮單便要報禮。

    衆人齊刷刷望向她,只等看看有啥稀罕物。

    花媒婆不鹹不淡地照着禮單唱了起來:

    “聘糖兩袋,聘餅兩袋……”

    衆人失望地搖頭。

    還以爲黃家能拿出啥大手筆的聘禮,竟也不過如此,那財源當鋪可是個金窟窿,黃家也是不差錢的。

    雖早聽聞那黃掌櫃是十里八鄉有名的貔貅,銀子錢財,向來是只進不出的,但這獨子娶親下聘,竟也這般吝嗇,真是絕了!

    花媒婆繼續唱道:“錦雞一對——”

    趕馬的車伕應聲提出一隻雞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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