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茹雖然想到通過染色,變着花樣來標新立異,但其實並不知具體該如何操作。

    畢竟她沒這方面的知識,只是因着有超前的人生經驗,確信布匹通過染色染花是可行的。

    很多時候,一個可行的概念,便是引領進步的指標。

    漸變染色於現今的染色技術來說應該並不難辦到。

    只是染坊之中染布,唯恐染色不均,無法賣出染布,循規蹈矩慣了,便丟失創新精神,竟未曾想過反其道而行,故意將布匹有層次地不均染色。

    趙長茹將之提出來,便等同於在守舊的昏黑之中,點亮一星創新的光火。

    自會有人朝着這光火而來,且添薪扇風助這火焰燒旺。

    杜眉君懂製衣售衣,卻對染布之事知之甚少,聽了趙長茹提出的漸染布,默了默,雖覺着是個好點子,可也不知染坊能否染出,只說得先問過相熟的染坊管事。

    臨走時,杜眉君拉着趙長茹打趣道:“妹子,你那啥運動服,可討着一聲喜歡?”

    以杜眉君多年製衣售衣的經驗來看,那啥運動服簡直“醜”出了天際,非是常人能夠接受得了的。

    趙長茹聞言,登時黑了臉。

    杜眉君笑出聲來,“幸虧咱玉衣坊有玉娘在,若不然靠着趙掌櫃,咱玉衣坊怕是沒了出路。”

    趙長茹也不客氣,伸手讓杜眉君把銀子還來,稱自個兒反悔,不當這玉衣坊的二掌櫃了。

    杜眉君捂着袖口,揮着手帕趕人。

    趙長茹笑瞪她一眼,才步出玉衣坊沒入街頭,緊趕着上品味軒望了一眼。

    高蓮花還未被慕容山放回來。

    劉壯殷殷切切地盼妻歸,盼得一臉滄桑頹喪,鬍子拉碴,兩眼通紅。

    向掌櫃拉得一夜之間,泄了氣的氣球似的,打了蔫瘦一大圈,卻仍舊是不閒着,帶着丁武、丁力二人,裏裏外外地打掃,誓要將品味軒的灰塵連帶晦氣,一併給清理個乾淨。

    趙長茹看日頭不早了,便也未多做停留,騎着小驢兒回了雲陽村。

    從村口到許家小院並不遠,往常見不着幾個人,今日不知怎的,格外熱鬧。

    三五成羣的婦人,交頭接耳地說着話,表情異常生動,趙長茹騎着驢兒從她們面前經過,她們竟然也是顧不得搭理的,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懶給。

    趙長茹輕撇嘴角,無奈地搖搖頭。

    這些個婦人不知又在喫誰家的瓜,八何人的卦。

    好在是與她無關。

    趙長茹很是滿意,另有人出來分擔她雲陽村第一話題女王的熱度,至於這人是誰,她並不關心,總歸雲陽村四大禍害,除去她還有三個,是誰都與她無礙。

    心情大好地回了許家小院,趁着離晚食還有些空擋,趙長茹再次進到空間,吸雲吐霧起來。

    這古代醫療水平低下,她想要延年益壽,可不得多在空間裏待待。

    她可不想一個不小心,得了個傷寒感冒,便把自個兒的命給交代了。

    趙長茹悠閒地躺在雲朵上,一面使喚小蘿蔔給自個兒捶腿,一面翻閱着那三千五百六十頁,又臭又長的空間使用手冊。

    看了半天也沒啥新奇的發現,多是冗長的器具史介紹,例如某某器具何時出現,因怎樣的契機被髮明,發明者又是誰……

    趙長茹閉眼揮手。

    沒意思,不看了!

    蘿蔔立馬讓空中的字消失不見。

    趙長茹放鬆身體,舒適地窩進雲朵裏。

    蘿蔔立即乖巧地跳到她頭頂前,拿軟QQ的小手兒替她做頭頂按摩。

    空間馬殺雞,吸雲大保健。

    趙長茹不由得想到許元景。

    若是能讓小秀才也進空間吸上兩口雲,哪還用每日清早跑得汗流浹背……

    趙長茹猛然睜眼,直接了當地問道:“有啥法子?”

    蘿蔔跳到她眼前,“主人,原則上,空間只許宿主一人進出……”

    原則上不行就是可以!

    趙長茹眼睛亮起來,催促道:“別廢話!”

    蘿蔔的嘟嘟脣委屈一抖,小手兒一揮。

    空中隨之出現數幅畫面。

    ……

    離開空間,趙長茹仍舊耿耿於懷,細一想更是臉紅心跳。

    那些法子也太——

    就在她滿心蕩漾時,又有麻煩找上門了!

    “趙長茹!你個壞心眼兒的小賤人!”

    叫罵聲傳來,霎時打消了趙長茹心頭的那一點旖旎。

    她皺眉拉開房門,便見孫芬芳衣衫不整,頭髮凌亂地闖進院子。

    六福護着八順躲進了許母房裏。

    許元景聽着動靜,從偏房而出,神色一片冷凝。

    見着趙長茹,孫芬芳瘋癲的面目,霎時多了幾分猙獰。

    “賤人!該死的賤人!你害我!是你害了我!”

    許元景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趙長茹身邊護着。

    趙長茹眉頭更皺緊幾分。

    這孫芬芳發啥瘋?

    她在府城耽擱了,沒赴那“採瓜陷阱”之約,便把她氣成這般模樣?

    趙長茹默了默,忽而想起方纔一路見着,三五成羣聊八卦的婦人。

    莫不是與這孫芬芳有關?

    孫芬芳那一聲聲刺耳的怒罵,傳出許家小院,不多時便引來一羣人。

    “趙長茹!你個害人精!你咋不死呢?掉河裏都淹不死你個禍害!”

    趙長茹擡眼望向院子外,見衆人臉色皆十分怪異,心頭的疑惑不由得更多上幾分。

    她偏頭拿眼神詢問許元景,無果。

    趙長茹無奈撇嘴。

    小秀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哪會關注村子裏的八卦。

    便聽有人罵道:“孫芬芳,你別鬧了,還嫌你爹不夠丟人?”

    孫長命平日仗着里正的身份,沒少刁難人。

    只是衆人受了氣,礙着他的身份,也不敢頂撞,這怨氣便一日復一日堆在肚子裏。

    今日孫芬芳做了醜事,又恰逢孫長命不在雲陽村,他們那滿肚子怨氣,總算是有了一道出口。

    另有人附和道:“就是!你一個未嫁的黃花大閨女,又是咱里正的掌上明珠,你做啥想不開要和劉莽那樣的畜生攪在一起!”

    “你現在倒知穿上衣裳了,方纔可是光着的!”

    “……”

    衆人越說越離譜,卻讓趙長茹聽了個明白。

    原來,讓何小梅說對了,這孫芬芳真引了劉莽守在瓜棚要算計她,可卻自個兒讓劉莽給污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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