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趙長茹與杜眉君便拍板決定,準備按着整村爲計,拉人頭的方式,進行整村簽約。
這具體該如何定價,例如:多產布的加成收購價的增長,拉人頭成功簽約的人頭費,還是個精細的活計,需要仔細計較得失之後確定。
趙長茹不太瞭解行情,便沒自個兒往上湊,來攬這項精細的活計。
杜眉君自然首當其衝。
她多年製衣、售衣,經驗老道不說,對銀錢更是愛得深切,算賬啥的自也是一把好手。
趙長茹原本想處理好品味軒與玉衣坊的事務,便再去福利院看一看情況,可惜這東一茬、西一茬,耽擱了不少時間。
等她與許元景離開玉衣坊時,已是城門將閉未閉之時。
烈陽西斜。氣溫雖仍舊燥熱難耐,但比那午後好上許多。
趙長茹沒再往臉上裹那用來僞裝刀痕的布,而是在沿街的小販處另買了一副,與許元景那副有幾分相似的五彩木面具。
他二人攜手同行,緩步往城門處走。
小攤小販則挑起自個兒早已收拾好的擔子,吆喝着讓那守門的衛兵等一等再關城門,三五成羣地挑着細軟,顛着腳兒趕着出城歸家。
趙長茹牽着自個兒的馬,不太情願地道:“相公,咱出城之後便分開,免得讓人瞧見生疑。”
許元景偏頭看向她,眼神幽深如淵。
趙長茹乾笑兩聲,不好意思道:“我騎馬,你走路,咱各走各的。”
雖說有些“你坐摩的不帶我”的感覺,但這也是無可奈何下之舉。
許元景接過她手裏的繮繩,眸中閃過一抹淺淡笑意。
下一瞬,在趙長茹驚詫的目光下,他腳踩馬鐙掀袍翻身,動作利落地上了馬。
他探出手掌遞給趙長茹,“上來。”
趙長茹剎那笑開。
那上揚的嘴角,雖掩藏在五彩木面具之後,那一雙桃花美眸,卻是毫不遮掩的透出甜蜜。
她擡手握住許元景伸來的手,順着他手臂傳來的強勁力道上馬。
馬踏飛塵,如箭離弦。
倆人共驅一騎,在城門關上前的最後一刻,飛奔出縣城往雲陽村而去。
“相公,你技術沒我好。”
趙長茹一面仰着頭,享受縱馬飛馳之間,那被烘烤一日的暖風掠過,吹上額際微微汗溼的碎髮時,帶來的一絲難得的清涼,一面說着風涼話。
許元景一手握着馬鞭,一手持着繮繩,低頭附在她耳邊,笑言道:“煩請娘子,不吝賜教。”
說着,他便將繮繩遞進趙長茹手中,那空出的一隻手,改爲橫臂環住趙長茹纖細的腰肢。
趙長茹翻轉手腕,絞緊到手的繮繩,微微偏過頭去,眼神帶着一抹酷勁兒,“做好了!”
她話音未落,便一夾馬腹。
馬兒立時加快了速度。
“騎上我心愛的小摩托,它永遠不會堵車~”
趙長茹未拿馬鞭打那馬屁股,只是通過控制繮繩的鬆緊,與這幾日與胯下之馬培養的默契,便能讓馬通人性地疾蹄飛奔,即便是在道路交叉之處也不作一絲猶疑。
臨近雲陽村口,趙長茹將馬停在一片小樹林旁,藉着茂密的青蔥翠綠,遮擋她與許元景的身影。
“小朋友,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你該下車了。”
趙長茹偏過頭,打趣笑道。
許元景卻不願鬆手,攬着她纖細若柳的腰肢,啞聲問道:“那這是什麼車?”
趙長茹一時無言。
小秀才這話問得她沒法接。
透過茂密的枝葉縫隙,遠遠的,便見着三倆人正逼近。
趙長茹扳開許元景橫在自個兒腰肢上的手臂,催促許元景快些下馬躲起來,莫要讓人見着他這番生龍活虎的模樣。
許元景一瞬將她圈得更緊,沒臉沒皮地啞聲調笑道:“我會似這般生龍活虎,全因託了娘子之福。”
這小秀才!
趙長茹扭了扭身子,讓他快些放手,“熱。”
這不是假話,是真的很熱。
大夏天的,不適合卿卿我我。
許元景微頓,才又開口道:“我也熱。”
趙長茹咬牙,知道熱還抱她!
眼見着那三倆人便要近到眼前,趙長茹心頭一抖,一瞬咬牙,一把抓住許元景,將他從馬背上一道拽下地,在那三倆人走近之時,帶許元景鑽進林子裏躲藏。
林子外,一人扛着鋤頭,左顧右盼地尋找馬主人,沒望見疑似馬主人之人,便搖起頭來,嘆那馬主人心寬。
“誒,這咋有匹馬呀!誰家的?也不栓着,就不怕跑了……”
另有一人起了貪戀,小聲提議道:“要不……咱給牽回村去?”
林子裏。
一堆舊年積下的乾草堆上,許元景仰躺在地,笑看着一面將他壓在身下,捂了他的嘴不許他開口言語,一面小心翼翼地探着腦袋,生怕自個兒的馬被人牽走的趙長茹。
“這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這馬若是跑進林子裏,不也得丟了,咱們帶回村裏,倘若有人來尋,便還給人家就是,倘若無人來尋,這馬就歸咱們了。”
“也對!咱先將馬牽回村!”
林子外三人達成共識,要將趙長茹的馬給牽走。
趙長茹想開口阻止,又怕讓許元景暴露,引人懷疑,於是只得強制性地用另一隻手,捂住自個兒的嘴。
她的馬!二兩銀買來的馬!
雖然那三人說是等馬主人尋去,便將那馬還給馬主人。
趙長茹卻是不會去尋馬的。
一來,這是一樁麻煩事,要絞盡腦汁地扯謊,去解釋爲何馬在林子外而她人卻沒影。二來,這三人白撿了一匹馬,即便想着馬主人可能會來尋馬,礙於禮教道德將馬歸還,但這私心裏定也還盼着,他三人這撿着的真是一匹無主之馬,盼着無人前來村中尋馬,他三人便可將此馬佔爲己有。也正因如此,若是她前去尋馬,雖然能將馬兒帶回,卻免不了讓他三人不快,繼而影響空間現有的經驗值。
要問她爲何篤定那三人會因馬主人尋上門帶走馬兒而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