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善不如衆善!
趙長茹眯眼笑着。
馬二聞言,愣在當場,久久不能回神。
恰時,上街探聽消息的幾名小乞丐回了院子。
“姑奶奶,問到了!”
趙長茹眼眸一收,神色霎時冷冽,“誰?”
“何祖卜。”
趙長茹皺眉細想半晌,也沒想出自個兒何時得罪過這號人。
馬二略微思忖後,追問那回話的小乞丐,“可是前不久被革了職的主簿?”
小乞丐點頭道,“正是那孫子!”
馬二看向趙長茹,皺着眉頭提醒道:“那何祖卜與何翠花是親戚。”
趙長茹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當日,那主簿看她的眼神那般陰狠,原來竟是要爲何翠花報仇呢。
這是挨的板子纔好便迫不及待地來尋她的麻煩了!
趙長茹眯起眼。
何祖卜是已經知曉她便是雷風公子,還是——只是看她與品味軒、玉衣坊來往密切,而雷風公子與這兩處恰好也有聯繫,於是製造雷風公子的謠言來破壞她的生意?
若是後者,謠言平息之後,雷風公子仍舊是雷風公子,而她趙長茹仍舊是普通村婦。
但倘若是前者,這事兒可就變得棘手了。
就像現下雷風公子被視作妖邪一般,她恐怕也難逃被謠言污衊的災禍,甚至有可能會牽連許家上下,以至於影響小秀才考學的名聲。
趙長茹連忙追問那幾名上街探聽消息的小乞丐,可有聽聞有人說起那雷風公子的真實身份,可有傳言將雷風公子與她趙長茹拉扯比較。
萬幸,小乞丐們一致搖頭,稱尚未有這般的苗頭。
趙長茹這纔鬆下一口氣來。
看來,那何祖卜只是借謠言污衊雷風公子之名,來毀壞品味軒以及玉衣坊的生意,從而報復她將何翠花告上官府,陰差陽錯讓何翠花掉了腦袋,害他丟了主簿一職之仇。
馬二將自個兒先前所知的消息,鉅細無遺地全告知與趙長茹,“姑奶奶,那何祖卜雖被縣衙革職做不了主簿,卻轉做了財源當鋪,黃財源家的家僕,不但如此,還與咱縣上好些商販來往甚密。”
趙長茹聞言皺起眉頭。
這何祖卜厲害呀!這被縣衙開除沒幾日呢,便又搭上下家重新就業了。
馬二解釋道:“縣衙裏那徒有縣令之名的老昏官,平日裏從不親自處理官務,凡事全由何祖卜操持。這縣城中的商販、大戶與何祖卜狼狽爲奸,沒少做虧心事來坑害咱九陽縣的百姓,何祖卜向來精明,雖是給那些商販、大戶便利,卻也拿着那些人的把柄。所以,雖說那何祖卜現已離了縣衙,卻仍舊威風不減當日做主簿之時,拿捏着那些商販、大戶仍舊供着他,就連那黃財源也是三請四邀,纔將何祖卜請去財源當鋪當管事。”
趙長茹眉頭皺得更緊。
這何祖卜沒了主簿的身份,仍舊這般在九陽縣城中,活得風生水起、左右逢源,足以見得其手段有多厲害,城府有多深沉。
見趙長茹發愁,馬二立時狠下心,“姑奶奶,要不,咱們把那何祖卜給——”
趙長茹一瞬板起臉來,厲聲訓斥道:“違反亂紀之事不可爲!”
馬二撇撇嘴,不給面子地拆臺道:“姑奶奶,你方纔還要興監獄、動私刑呢。”
趙長茹一時不言以對。
任憑她現下如何說,都有一種“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感覺。
這便是輕易打破規則的弊端,總歸難以避免被人“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的境遇。
但她已經將規則給打破了,便得另立下自個兒的規矩。
這般想着,趙長茹清了清嗓子,理直氣壯地警告道:“但凡頂我“雷風”之名者,殺人之事,不可爲!”
雷風建工雖還未到昭告世人之時,但這院子之中忙碌着的衆人,卻已頂了“雷風”之名。
馬二立時換做一副嚴肅的神情,應聲道:“姑奶奶說得是,殺人之事不可爲!”
趙長茹滿意地點點頭。
且不說剝奪他人生命本就有違人道,便是不管顧啥人道不人道,這要是有人真死在了馬二手上,她恐怕也得因空間等同“連坐”的經驗系統而損失不少經驗。
百因必有果,她唯有種善因才能結善果。
這殺人之事不可爲,那要如何度過此次難關呢?
馬二皺着眉頭問道:“姑奶奶,咱就看着那何祖卜,在咱眼皮子底下蹦躂?那何祖卜可不是盞省油的燈,今日散佈謠言髒污雷風公子的名聲,害得品味軒、玉衣坊無法開門做生意,讓姑奶奶您平白無故地損失一大筆銀錢,明日不知又會使出哪般害人的陰損招!這何祖卜就是個黑心爛肝的禍害,憋着滿肚子的壞水來坑害人,這禍害坑害人的點子比那狗身上的蝨子還多,姑奶奶,咱們只怕是防不勝防呀!”
趙長茹微默,吩咐道:“咱們現下暫且先靜觀其變,看那何祖卜是否留有後手,若只雷風公子這一樁謠言,倒不足爲懼,那何祖卜能散佈謠言來髒污雷風公子的名聲,咱大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端看這九陽縣城之中萬八千小老百姓,是恨素未謀面的雷風公子多些,還是恨他壞事做盡的何祖卜多些。”
聽信謠言的跟風狗最容易被人牽着鼻子走,只要這輿論的風向稍有那麼一丁點變化,他們便忘了自個兒原先站的立場,立時調轉“狗”頭狺狺狂吠。
馬二點頭恭維道:“還是姑奶奶您想得周到。”
趙長茹撣手讓他快去做事,“若你一人忙不過來,便找倆信得過的,幫着一道行事,不用與我交待,只要能將事兒辦妥,隨便你如何安排。切記,一定要把事兒辦妥,害人、殺人之事,不可爲!”
她一人也是精力有限,總歸不能事事親力親爲,唯有給予馬二信任,給馬二放權,才能讓馬二更好地處理手頭的事務。
馬二聞言激動地紅了眼眶,“馬二定不負姑奶奶之望。”
趙長茹滿意點頭,溫聲細語道:“去吧。”
……
趙長茹離開鏢局院子之時,已是紅日西沉、城門將閉之時。
她匆匆趕去醫館,抓了兩幅安胎藥,才騎着馬離了縣城。
薛大夫啥病都治,端是不治婦科病,也不接診產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