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救了夏庭軒,那錢算是已有了着落,可誰想夏庭軒執意要救那些被擄掠來的女人,他們這兩日爲尋密道早已是精疲力盡,再要救人只能是死路一條,況且趙長茹,許元景以及夏庭軒三人都在此,他三人若是一道在此喪命,他們也跟着陪葬,還不知那山下的人,可還會認賬把錢給他們各家送去。

    他們信趙長茹說話算話,但那山下由馬二管事,若是趙長茹在此喪命,那馬二定然是一分錢也不給的,還不如留得一條性命,日後還能有錢賺。

    趙長茹冷哼一聲,“快滾。”

    那兩人卻還得寸進尺地問道:“咱們賣命的錢……”

    趙長茹聞言,氣憤不已,還是許元景出面,允諾他們去找馬二,錢一定一分不少地給他倆。

    其餘人見着那兩人要走,且銀錢照拿不誤,便也心生退意。

    “雷風公子,許秀才,咱們也……”

    趙長茹嫌他們礙事,果斷趕人,“都走!”

    於是原本人數就不多的救援隊伍,只剩下夏家的人,夏庭軒以及趙長茹,許元景二人。

    “你找的都是些什麼人?遇事就溜個沒影,哪裏比得過本少爺帶來的,個個忠心無二,本少爺讓他們往東,他們絕不敢往西。”

    夏庭軒不合時宜地得意着,而他口中忠心不二的夏家人,正是滿肚子的牢騷,聽他說這話險些氣岔了氣兒。

    “方纔他們說得也非全然是錯,那些女子被土匪擄掠來這些時日,死了的自然是沒法救了,那活着的定然分散在寨子中各處,咱們一個一個地救,只怕是還沒將人救齊就暴露了。”夏家的人說道。

    夏庭軒雖然在黑虎寨栽了不少跟頭,仍舊仗着他州府小霸王的身份輕狂得厲害,“就算被發現了,又怎樣?夏家養你們來,就是做縮頭烏龜的,有少爺我在用不着怕!”

    夏家派來的人相顧無言。

    趙長茹向夏庭軒送去一記白眼。

    許元景卻擰着眉頭,思索着什麼,忽而對趙長茹道:“不日便是鷹老大的生辰,那些被擄掠來的女子,以及搶奪來的財寶,鷹老大應當會在那日再進行處置,這是黑虎寨的慣例。”

    許元景生在雲陽村,見慣了村中衆人躲土匪,也知曉這土匪約莫會在什麼時候下山作亂。從前虎老大、鷹老大的生辰臨近,雲陽村中便人心惶惶,因那黑虎寨的土匪會爲給虎老大、鷹老大獻禮而下山搶劫,今年搶的這個村,明年就搶那個縣,沒個定數,叫州府之中各縣城村落皆提心吊膽。

    今年恰巧搶來了九陽縣,但若是爲鷹老大慶生,那麼被當作賀禮的女子,財物都應當還未被瓜分。

    趙長茹雖也有在雲陽村生活的經驗,倒是沒想到這一層來,先前聽衆人將情況說得那樣遭,她也着實心亂如麻,暗恨叢生,現下聽許元景這般說,才又定下心來,“若果真如此,那麼這黑虎寨有兩處地方,可能就關押着那些女子。”

    夏庭軒急忙問道:“哪兩處?”

    趙長茹指了東邊,又指西邊。

    夏家的人臉色頓時更難看了些,“雷風公子,這兩處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咱們怎知那些女子到底關在東邊還是西邊呢?”

    許元景鎮靜而肯定地道:“在西邊。”

    夏家的人卻對他的判斷表示懷疑,“許秀才,你怎知人在西邊關着的?咱們若是去錯了地方,可就不好了,在這黑虎寨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兇險,咱們若是在西邊沒把人救到,再往東邊可得穿過大半個土匪窩,想要不暴露身份是根本不可能的!”

    趙長茹仍舊堅定地信任許元景,“許秀才說人在西邊,一定不會有錯。”

    此刻,他們沒有過多的時間去爭辯那西邊到底是不是關押人質的地方,趙長茹毫不猶疑地信任許元景就是對他的肯定,生死相托才能不去懷疑他任何的判斷。

    夏家的人聽趙長茹這般說,只當他在逞兄弟義氣,仍舊對許元景存疑。

    夏庭軒雖是不願順着雷風公子說話,但對許元景他是信任多過懷疑的,許是因爲許元景曾從鷹老大手裏將他救下,在他心裏許元景與他便算有了過命的交情,此時他又正是毫無頭緒的時候,自然願意相信許元景的判斷。

    “許兄說在西邊,就一定在西邊。咱們去西邊救人!”夏庭軒當即做了決定。

    夏家的人驚呼一聲,“少爺!三思啊——”

    夏庭軒向來腦子不好,脾氣又急,做事莽撞,夏家的人習以爲常,但今日事關生死,夏庭軒仍舊這般不管不顧地行事,怎叫他們不急!

    夏庭軒板起臉來,拿他州府小霸王的威嚴來壓人,“誰給你們的膽子,敢懷疑少爺我的決定。”

    夏家的人只能硬着頭皮,跟着趙長茹和許元景一道,前往西邊那處可能關押人的地方。

    “人,真的在這兒!”夏庭軒驚喜低呼,回過身一眼瞪去,“少爺我何時錯過!”

    夏家的人忙恭維道:“少爺英明。”

    趙長茹與許元景二人則快速解救那些被捆着手腳的女子。

    被困的女子一共十五人,個個狼狽不堪,頭髮散亂,衣衫也盡是泥污,因這大熱天被一齊關押在這密不透風的屋子裏,也都現出中暑的症狀,面色煞白,滿頭大汗,神志渙散。

    “好臭。”

    夏庭軒捂着鼻子,指使夏家的人救人,他自個兒也想出一把力,但他的少爺鼻子嬌氣得很,聞不慣這屋子裏的酸臭味,他幾次憋氣去拉倒在地上的女子,一不小心打開氣門兒,嗅到女子身上更濃烈的酸臭味道,便偏過頭去一陣犯惡心,實在忍不住了衝到門口,雙手撐在膝蓋躬着身子平復。

    趙長茹同樣皺了鼻子。

    這味道真是不好聞。

    想着,她看向一旁的許元景,見他動作迅速地解着麻繩,雖然皺着眉頭,卻一點也不帶嫌惡的神色。

    終於,所有的麻繩都解開了,夏庭軒領頭帶着衆人逃出牢房。

    趙長茹扶着一個虛弱的婦人落後他一步。

    夏庭軒雖然走在前面,卻和只沒頭蒼蠅似的不認識路,幾次險些走錯了道,幸而有趙長茹在他身後提點,才一路走到黑虎寨的一處側牆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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