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場外,候考的考生,皆是一臉緊張的神色。

    許元景雖面上平靜,但心中卻也不由得發緊,思及昨夜之事,低垂着的眼眸,微微動了一下。

    “劉平!”

    有人拿着考生的名冊,清點候考的考生,準備帶人進行考前的最後一道查驗。

    “劉平!”

    見無人應答,那人提高聲音,再喊了一遍。

    “劉平缺……”考。

    那人說着,便拿筆要將劉平的名字,在那手中的冊子上劃去。

    “大、大人且慢!”遠處傳來一道聲音,虛浮無力。

    衆人聞聲看去,便聽人喊道,“劉平來了!”

    只見劉平步履蹣跚地跑來,幾次趔趄,險些跌倒在地。

    那點名的官員皺眉打量一番,這急匆匆趕來面色難看之人,問道:“你就是劉平?”

    劉平點頭,耷拉着眼皮,好似隨時將要昏睡過去。

    “你怎弄得這副模樣?可有將科考放在心上!”那人黑着臉叫來人,“把這劉平趕出考試院,今日便算其棄考!下一個,許元景……”

    許元景站前一步,“小生在。”

    那點名之人擺擺手,示意許元景進入正式的候考廳,接受科考前的最後一次檢驗。

    另兩名衙役將那劉平左右架着,便要趕出考試院去。

    那劉平雖是一副虛弱無力的模樣,見着許元景卻好似中了邪一般,突然精神一震,猛地撲上前來,企圖從許元景身後將他撲倒。

    “劉平!你這是做甚?還想在考試院中發瘋不成?”

    “是你!許元景!是你害的我,是你給我下了藥!姓許的你太卑鄙了,太卑鄙了……”

    許元景皺眉,抽身躲開,“是你自作自受。”

    他本以爲劉平與其他人不同,是真心同他親近的,不曾想他竟企圖有那等低劣的手段陷害他!

    “不!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人!”

    “放肆!”那點名的官員大喝一聲,“劉平,本官看你是真的瘋了,竟敢在此處胡言亂語,栽贓陷害他人。來人!將這劉平扭送縣衙,聽候李大人處置。”

    那兩名衙役圍上前來,要來捉拿劉平,那劉平卻跪在地上,涕泗橫流地罵道:“大人,小生所言句句屬實,大人不能因爲這姓許的與李大人有私交,便爲這姓許的遮掩!”

    那點名的官員臉色大變,忙讓人堵了那劉平的嘴,將人生拉硬拽拖了出去,便要繼續清點考生。

    黃拾金站出來,作了個禮,忿忿不平道:“大人!那劉平若非是遭人暗算,又怎會誤了科考這等大事,若那劉平所言非假,這許元景怎還能夠同我等一齊參考!”

    一語畢,立時有人附和。

    “大人!這被害之人丟了考試資格,這加害之人爲何還能這般若無其事地參加考試,考試院這等行徑同舞弊有何區別?我等不依!”

    “對!我等不依!既然那劉平被逐出考試院,不得參與今日的大考,那許元景也不該再有參考的機會!望大人秉公處理,莫要偏袒一方,寒了我等的心!”

    那點名的官員黑着臉,又不敢得罪黃拾金,便道:“昨日便已查驗過一遍,一應違規物品盡數爲考試院收繳,斷然不會有人能夠下藥害人,那劉平雖與許元景同宿一室,卻也不足以說明他出現身體不適的症狀就一定與許元景有關,反倒有誣陷之嫌,科考即刻開始,那劉平在此時擾亂人心,本官廢除他的考試資格理所應當。”

    “大人此話差矣,若是有那一番查驗,便可杜絕傷人之事發生,那昨夜被擡走的那個,有是怎麼一回事?”

    昨夜之事,考試院的人刻意封鎖消息,候考中大半的人其實都並不知曉,只是此時聽人提起,纔好奇地交頭接耳打探起來。

    “昨晚有人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

    “聽說是同室之人所殺……”

    “……卑鄙!竟爲出頭,痛下殺手,真是可恨……”

    “可不是嘛。”

    這邊鬧了起來,候考廳裏久不見放人進去,便有官員前來查問情況。

    “大人,昨夜死了的那個,與他同室之人,已被考試院扭送縣衙,爲何今日這劉平出事,卻只將劉平送去縣衙,對那許元景卻網開一面,特殊照顧?”

    許元景皺着眉頭,立在一旁。

    那從候考廳裏出來的官員,正是昨日旁觀許元景與黃拾金等人口舌之爭的巡監。

    點名的官員投去一個求救的目光,他只知許元景與黃拾金皆與李大寶有些關係,雖不知二人到底誰與李大寶更爲親近,卻是一個也不敢得罪的。

    那巡監卻知曉其中內情,輕咳一聲道:“許元景,本官問你,那劉平說是你下藥害他,此事你可承認?”

    許元景聞言,沉靜應答:“小生不認。”

    那巡監點了點頭,擺擺手,示意許元景可以進去候考廳了。

    其餘人見狀,不滿鬧嚷起來,“這是何道理?他不認就不是他做的了?大人怎能就這般輕易放人進去?”

    那巡監板起臉來,“誰人再敢喧鬧,擾亂考場秩序,本官便廢除其考試資格!”

    此言一出,衆人雖不敢再放肆叫嚷,卻仍舊交頭接耳地嘁嘁喳喳着。

    這些應試的考生,除了極個別同許元景一般出身寒門,大多都是出自州府有頭有臉的人家,更甚者自家便是官宦之家,有在州府爲官的親戚撐腰,雖說比不得李大寶勢大,卻也是不好得罪的。

    那巡監也憂心此事鬧大捅去京都,引得天子動怒降罪,便軟了幾分語氣,解釋道:“昨夜那人並未喪命,只是傷了喉不能言語,卻指認是那同室之人對其痛下殺手,那行兇之人也已盡數交待,是因他二人爲瑣事發生口角,氣怒之下動了手,不小心才割喉傷人。”

    這話自然是半真半假,真的是那被割喉之人,確實沒有危急生命,假的是那同室之人痛快認罪。

    昨晚鬧那一番,便是那與被割喉者同室之人,死也不肯承認是自個兒動手傷了人,爲免受牽連便推說是那被割喉者口無遮攔,惹了天怒才經此一劫,那割喉者見他如此落井下石,便也狠心報復指認他是兇手,最後兩人皆無緣今日的科考。

    衆人對巡監的話,並不盡信,但大考在即,又有巡監先前廢除考試資格的威脅在,衆人也就不敢再緊咬着不放。

    此事罷了,不多時,考試正式開始……

    趙長茹等在考試院外已有一個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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