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詭異而又莊嚴的一幕就這樣發生了。
或許是在街頭,有人走着走着,僅僅只是看了一眼手機就停下了腳步,然後雙眼直視星空,駐足敬禮!
或許是在家中,或許是在執行任務的路上,或許是剛剛結束脩煉……
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
但凡收到信息的人,統統起立!
就連已經退休了的守夜人們,也紛紛收到了信息。
滑稽的一幕就這樣出現了。
因爲他們有的或許殘疾,有的或許很老了。有的在金雞獨立,有的扶着輪椅硬是讓自己站起身子……
所有人或許都分散在世界的不同角落,動作或許並不整齊,但卻出奇的標準。
“譁!”
全體都有!!!
敬禮!!!!!!!
路一白也收到了短信,雖然他也很疑惑在這數千米的地下是怎麼接受到信號的,但此時的他已經沒有心情去管這些了,因爲這條短信的到來,說明了季德肯已經神殤了。
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衝着嵐大聲質問:你不是答應過只要我找到這座宮殿就會爲季德肯延壽的麼?
他只是慢慢的從地上站起身來,雙目直視着那邊境的方向,然後讓自己站的筆直些。
他就這麼站着,對着那個方向敬禮,然後彷彿是用盡全身的力氣,一邊淚流滿面,一邊大聲嘶吼着守夜人誓言:
【巍巍大任,今夜爲始。
吾命不壽,此誓未央……】
這是他對季德懇的承諾,他對自己師父的承諾,他對上一任鎮國者的承諾!
老傢伙把自己看作是人,外面的那些傢伙卻自視甚高,把自己視爲神。
可實際上,在這片土地上,早就流傳着大量他的傳說。千年的時光裏,或許你也曾聽過。
我們不知道他的存在。
但是這片夜空知道。
山川知道。
湖海知道。
每一片土地都知道。
歲月知道。
歷史也知道。
哪有什麼歲月靜好啊。
只可惜……
等你細想過,人間已無我!
今年的冬天好像特別的冷,華夏失去了她最溫暖的神。
再見,季德懇。
十分荒謬,這場在無數人眼中宛若諸神之戰的一幕就這麼虎頭蛇尾的落下了帷幕,無數已經被打開的透明蓋子又被重新蓋上,將這人類歷史上的一大殺器重新封存。
“快,給我派人去,將他們的遺體給我搶回來,我們一定要研究出這些傢伙強大的原因,天佑美利堅。”某純色宮中,一名坐在臺上的黑人對着下面的官員吼道。
“找到他們的聖骸,不惜一切代價帶回來。”櫻花國中,元首對着臺下的一衆大臣嘶吼着。
“十三聖衛出動,將他們帶回來。”某歐洲古堡中,一個長着數根觸手的怪物對着下面的人吩咐着。
類似的命令不斷的從這些地方傳出,他們迫切的想要研究出這兩個宛若神靈一般的傢伙的力量來源,他們想要做這個世界的主人,成爲那永垂不朽的神靈。
西方梵蒂岡中的審判所也出場,他們要帶回那個‘剽竊’了主的真名的冒牌神靈。
華夏,無數戰鬥機上承載着一個個守夜人戰士,由一名光頭帶隊,他們要奪回那位大人的軀體,送大人回家。
‘卡乜戊,逆笝尶...’
隨着一大川的字符從嵐的口中輕輕吐出,祭壇開始散發出幽暗的光芒。
路一白停下了舉在眉間的手,轉身看向了嵐,在那一刻,他看到的不再是那個往日中一臉微笑的愛喝酒的隔壁大叔,而是一個無窮無盡的龐大血海,無數神魔的屍體在血海中沉浮。
“先睡會吧,深淵的意志不是你能夠接觸的,這會讓你直接神魂俱滅的。”嵐的低語在路一白的耳邊迴響着,路一白只感覺眼皮變得越來越重,最終眼前一黑,倒在了地面之上。
這一天,這顆星球上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恐怖的一幕,一個無比浩大的身影出現在了地球外,那漆黑的身影比那太陽還要巨大,無數倍的天文望遠鏡都無法看到那龐大身軀的任意一個邊界。
天空之中猛地一黑,短短數秒之內便再度恢復原樣,彷彿這一切都只是虛妄,是人們太過勞累而引起的幻覺一般,但無數手機照片,衛星照片,乃至攝影機上的畫面讓他們明白,那並不是他們的幻覺。
“回來啦,我做了你最喜歡喫的,快來喫點吧。”林小七將門口的路一白迎了進來,拉着路一白的手將他按在了主座上。
“是啊,小七姐姐可是做了一上午呢,就等你回來了。”夜依依將碗筷放在路一白的面前輕聲說道。
路一白朝着酒吧掃視了一圈,那些鶯鶯燕燕的天使們早已離去,桌上擺滿了各種自己最喜歡喫的食物,夜依依將望着那桌上那盤燒雞留着口水的小腰抱上了凳子,黑貓正窩在自己的腳下,手中捧着幾個貓罐頭喫的不亦樂乎。
林小七坐在一邊,親切的爲自己夾着菜,放到自己的碗裏。
路一白拿起筷子,將碗裏的雞腿放入口中,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只知道在他醒來以後,他便出現在了這條巷子外,背靠着那顆老槐樹。
而原本已經棄自己而去的那些靈氣又重新開始圍着自己打轉,最要緊的是自己原本只能控制烏城和首都的靈氣麼,但如今,隨着心念一動,整個國家的靈氣,哦不,整個世界的靈氣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自己的實力也突破了,不是想象之中的七階多少品,而是已經遠遠超出,現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品,到底有多強,但整個世界的靈氣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也沒有辦法找到比自己更強的人了。
那麼現在的自己算什麼呢?還是鎮國者麼?還是這個世界的守護者?
不過路一白並沒有想要拿這些力量去做些什麼,他只是想要繼承季德肯的遺願,默默的守護着這個國家,這個世界,保護好那些普通人。
‘扣,扣扣’
敲門聲驚醒了路一白,只見他從桌上站起,快步走到了門口,打開了大門。
門外站着一個身穿棕色西服,頭頂帶着一頂紳士帽的中年男人,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雨傘,只是那傘的傘柄似乎壞了。
“雞掰,臭小子還在等什麼?”那傘柄之中猛然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那是鬼怪的聲音。
中年男人皺起了眉頭,輕輕拍打了一下雨傘,雨傘中的聲音戛然而止,只見他裂開了嘴,看向了淚流滿面的路一白,輕聲說道。
“小五,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