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子,卻覺得有些不對,沒有束縛感,她沒有纏布帶嗎?明明清楚地記得,她是把一切都收拾妥當了才睡的。有人解開了?
夏侯安瞬時警覺,察覺到房內還有一道氣息——桌前還坐了一人,氣息均勻似乎在睡覺。
夏侯安微微攥起了拳。
不知這是何人,是否察覺到她是女子,又怎麼會出現在她的房內,竟也沒被她察覺。不過這人竟然就這樣大剌剌睡着不加防備,也實在是很奇怪。陷阱?
不管是什麼,這樣躺着終究是被動。她繃緊了身子想要起身,卻是渾身無力,頭暈目眩,這一動作反而是跌坐在牀上,弄出很大聲響。
那人似是驚醒了,一個哆嗦,椅子發出刺耳響聲,那人也低呼出聲:“姐?”
熟悉的聲音讓夏侯安放下了戒備。她微微嗯了聲,卻只發出沙啞的哼聲,似乎鼻子有些堵塞。也難怪,方纔竟沒察覺出那人是夏侯寧。
片刻,夏侯寧點上了燈。突然的光亮讓夏侯安有些不適,遮了遮眼,一時看不清眼前景象。
“姐,你快躺下。”夏侯寧走過來關切道,“大夫說你要好好休息的。”
夏侯安依言躺下,適應了暖黃光線,微微偏頭去看夏侯寧,意味不明嗯了聲。
“昨晚我怎麼喚你,你都沒反應,只一直說熱,我都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夏侯寧說着眼眶有些紅,聲音也哽咽了,“請來大夫說你是着了風熱,才昏睡不醒。”
夏侯安有些不想說話,她伸出手想要去拍拍夏侯寧的頭,手卻無力垂下還是做了罷。
雖然渾身無力,口舌乾澀,喉嚨啞痛,她只想好好睡一覺,但有些事不得不問:“我昏睡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夏侯寧吸了吸鼻子,想了想道:“先是若梅姐姐發現姐姐身子很燙,我也叫不醒,外祖父也來了,他說請去大夫來。大夫看了開了藥,說要先退熱,我就給用涼水擦身子。等姐姐不那麼燙了,外祖父就去休息了,我不放心一直就守在這裏。”
“若梅姐姐也很擔心說要守在這裏,我覺得不方便就要她去睡了。”夏侯寧又想了想,不確定道,“據說那黃大夫是府裏專門給盧老太爺調理身子的,是外祖父身邊的人去借來的。”
那應該沒什麼紕漏。
“嗯,你去休息吧,幫我把裹布拿來。”
“姐,這裹布你還是先不要弄了,天太熱容易悶着。黃大夫說,主要還是你中了暑,又入水遇涼,驟冷驟熱,病情才這般緊急兇險。”夏侯寧板起小臉,模仿着老大夫語氣複述着。
夏侯安抿嘴笑了笑,笑容又是一滯。說起入水,想她起夏侯寧才溺水了,自己沒顧上問原因,竟還要她照看了一夜。
“怎麼會落水?若梅去哪兒了?大夫看過嗎?”夏侯安扯扯夏侯寧衣角。
“我沒什麼事的,大夫說救助正確及時,不礙事。”夏侯寧忙擺擺手,原本小大人一般嚴正的表情瞬間崩了。
她絞着手,低低囁嚅:“只是,今天又給姐姐添麻煩了。宴會散了我就準備找姐姐一起回來,但是不知道在哪兒找去,我走不動了若梅姐姐就要我在原地等着。我本來哪兒也沒去的,是聽見蘆葦叢那邊有動靜我纔想着去看看,結果發現是盧四公子蹲在水邊,好像在捉魚。”
夏侯寧頓了頓,擡眼瞄了夏侯安一瞬,又迅速低垂下頭去。
“我有點不忍心,就過去叫他不要玩了。本來他不聽勸我就想走,卻見他落水了,我就去抓他,沒想到,我也掉下去了。”小姑娘想起那驚險的一刻,呼吸急促氣息微顫,眼眶也發紅,叫人看着十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