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求夏侯安辦事這麼簡單,用點東西就可以答應嗎?還是說,其實是他跟自己關係不錯才這麼好說話呢?
“夏侯兄說笑了,怎麼敢病中勞煩你幫忙。我這次來不過是來告知幾件事。”
夏侯安有些奇怪,如果只是說幾件事,派下人來說不就可以了。她只是眨眨眼睛,示意盧修遠繼續說。
“昨日的事,實在是我們疏忽了,我母親準備多派幾個人手給你們兄妹,大約等會兒就到了。還有上午,我們本是要給夏侯兄道謝的,懷遠能沒有大礙,得多虧了你救得及時。”盧修遠站起身來,對夏侯安躬身拜了兩拜,夏侯安安穩靠坐在枕上,不躲不避坦然受之。
如果是道歉道謝,的確應該自己來更有誠意。
盧修遠重新坐定在椅子上,隨意說道:“哦,還有一件事。母親問夏侯兄,對現在的婢女可滿意,若用得不順心,就這次一起換了。”
就這樣敞開了門絲毫不避着當事人,似乎談論的不是那人,或者說,被評價的人的想法根本無足輕重。
“若梅嗎,挺好的呀,熬的藥不苦,燒的水也不燙,沒什麼不滿意的。”夏侯安也輕鬆答道。
門邊侍立的若梅把兩人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聽到盧修遠提起昨天的事時,她就心裏暗道要糟,該來的總要來。
昨天,她忙着照顧夏侯兄妹兩人,倒是沒人記起來追究她的失職。只是她也聽說了,翠萍被罰降了一級,從四公子貼身大丫鬟成了二等丫鬟,月俸差了足足一兩銀,更主要是,在主子們心中已經失了信任。
她在盧府幹了五六年才爬到了現在二等丫鬟的位置,要是被罰成三等,恐怕再也上不去,再無出頭之日了。
她不想被隨便配個人過下半生,更不想回家面對娘和兄長。只是,這就是犯了錯的代價。
就在她覺得在劫難逃時,那句“沒什麼不滿意的”把她拯救了。她幾乎要哭出來,想要進屋去跪在地上磕頭,感謝夏侯公子大人大量。
最終她只是顫抖着手擦了擦眼角,決心以後定要加倍用心地侍候。
“是呢,還得多謝李夫人費心了。”夏侯安已有些倦意,打了個哈欠準備趕緊送客,“想來三公子在我這兒呆得也很悶。事情我都知曉了,心意我也收到了,就不留三公子多坐坐了,免得給你過了病氣。”
盧修遠卻十分不識趣,坐得安穩,笑得坦然:“我正是瞧着夏侯兄一個人悶在屋子裏,特地來解悶的。”
夏侯安毫不掩飾自己滿臉疲憊不耐:“三公子有心了,只是實在不敢勞煩。”
盧修遠看着滿臉不悅,話卻說得有禮的夏侯安,心情莫名愉快許多。
但他也不敢真把夏侯安惹急了:“不會不會,也是我有事很想與夏侯兄分享。今天上午才聽聞,蘇橫又有新作出世。”
“哦,那個蘇先生啊,不知這次畫的什麼?”夏侯安眼睛睜得大大,一掃方纔疲倦。
盧修遠言簡意賅:“是東南沿海的倭患民怨,不知怎麼傳到了陛下手中。”
“沒想到,蘇橫的畫居然會直接傳到陛下手中啊,據說上次西北的事情鬧出不小動靜,不知這次陛下作何反應?”
上次的事的確流傳甚廣,不過除了畫壇與朝臣,大部分人並不知道,這件事鬧到了陛下面前,還是因爲蘇橫的一幅畫。
“具體我暫時也不知,只知道陛下想要徹查,被羣臣反對了。”盧修遠略有些遺憾搖搖頭。
夏侯安也露出絲絲失望神色:“那也是的確沒有辦法的事。不過的確可惜了,我與祖父在外遊歷時,見過的倭寇的確囂張,百姓日子過得膽戰心驚,也沒見官府有所作爲。”她眉眼壓了壓,看不見其中是怒還是悲。
“大約蘇橫的畫中能將這些體現得淋漓盡致吧。只是大臣們對他印象是極差的,這次肯定要想方設法壓下這件事,陛下也沒辦法的話,這事就只能不了了之了。”盧修遠其實並不看好。同樣的招數第二次用,總不會有第一次效果好,更何況,上一次效果也不算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