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今年的京師竟然是炎夏難渡,能北上到草原去秋獮,再出關回盛京去,必定涼爽宜人許多。
整個後宮便又開始哄哄着,哪些人可以隨駕同去,哪些人又得留守宮中。
既是回盛京拜謁祖陵,皇太后、皇后是必定要隨駕同行的。那麼誰留下來在後宮坐鎮,便又成了最大的懸念。
上回留下的是嫺妃,若這回還是嫺妃留下,她便太叫人掬一把同情淚了。
故此嫺妃三個月的禁足剛一解,她便開始設法,甚至不惜到養心殿與皇帝哭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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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這一回東巡,不比單純秋獮。皇上東巡最大的心願,乃爲回到盛京祭祖。妾身是先帝親賜給皇上的側福晉,若要祭祖,妾身如何能不陪在皇上身畔?”
“況且……妾身的母家還都在關外。皇上既然要回盛京(瀋陽)和興京(赫圖阿拉),自也要遙拜海西四部的王城:烏拉城、葉赫城,還有我輝發城……妾身母家等會幫皇上將那邊的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有妾身母家接駕,皇上凡事自可放心。”
皇帝輕勾脣角:“那依你看,誰該留下坐鎮後宮?”
嫺妃眸光一閃:“貴妃這些年一直病着,今年好容易好了,那必定應該由貴妃主事。況且貴妃好容易好了,也不宜車馬勞頓,故此還應留在宮中好生養着。”
這日晚膳,皇后按慣例與婉兮一同來給皇帝呈進菜品。
婉兮在膳桌旁立着,也是悄然擡眸掃向皇后去。
皇后含笑垂首,細細思量:“嫺妃的心思,妾身亦可領會。也是,上回秋獮便是留她在宮中坐鎮,幾個月見不着皇上,嫺妃自然難免思念。這一回東巡,嫺妃便是怎麼都想一起去的。”
“也巧,正好今年雲思的身子康復了,正好可以留在宮中坐鎮。只是妾身覺着……還是不妥。”
皇帝的目光不着痕跡從婉兮面上滑過,點點頭道:“皇后直言就是。”
皇后輕嘆一口氣:“妾身還是不放心雲思的身子。今年眼見着會是個炎夏,我擔心到時候雲思的身子又會喫不消。況且純妃有了身子,自然應當留下,又要雲思照顧純妃的話,雲思便更會撐不住。”
皇帝垂眸,細細嚐了一勺新鮮的豌豆:“故此皇后的意思呢?”
皇后輕嘆一聲:“依着妾身的意思,恐怕還是得委屈嫺妃一回。畢竟貴妃身子不好,純妃又遇喜,後宮之中還是應該以她爲首最爲妥當。”
皇帝擦了擦嘴:“嗯,便這樣辦吧。”
皇后這便含笑起身:“其餘人等,妾身回去自會擬個名單來給皇上過目。”
皇帝點點頭:“有勞皇后。”
皇后便回身又按了按婉兮的手:“……本宮先回去了,你伺候皇上用餑餑。宮裏其他事體自有挽春、獻春她們忙着,你不必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