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裏也冷,婉兮索性早早洗漱完畢,脫了衣裳窩到炕上去了,卻冷不丁頭頂上歇下里兜進來皇帝卻忽然挑簾子走了進來。
婉兮連忙從炕上爬起來,顧不得披頭散髮,趕緊給皇帝請安。
皇帝便也不客氣,湊上前來便將兩隻手伸進她懷裏去。
大臘月的呀,他那雙手冷不丁從外頭進來,冷得像冰攖。
婉兮被冰得直叫,指着皇帝身上的端罩道:“好歹皇上身上也穿着那麼多條紫貂呢!怎麼手還涼成這樣?”
皇帝哼了一聲:“瞧,又是一副哀怨的模樣。怎麼,又是不想叫爺來;還是又覺着今晚爺應該去旁的地方了?又或者,是嫌爺擾了你的清夢,今晚又要害得你沒法子好睡了?償”
他前面那兩句話還成,後頭這句話就……忒壞了。
婉兮噘着嘴直瞪他:“爺又渾說什麼呢?今兒好歹是四公主的小滿月,滿宮的人都去了,就連懷着孩子的皇后、嘉妃也都去了,爺這輕手利腳的,怎麼好意思不過去瞧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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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身上還穿着大衣裳,看着她想下地幫他更衣,便將她給按住。還是炕上的被窩裏暖和,她穿得又單薄,下地難免被風給盜着。
他兩隻手也暖和了,便自己褪下大衣裳來,也只穿裏頭的中衣,上炕跟她一處擠着。
皇帝歪頭瞧着她:“嘖,聽聽,這滿肚子的小怨氣兒。”
婉兮垂下頭去,手指繞着髮梢兒:“哪有……”
皇帝藏住心底輕嘆,將她抱進懷裏來:“爺知道,你也是想要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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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紅了臉,可是這回卻沒否認,輕輕將臉貼在皇帝心口上。
皇帝先宕開一筆:“爺方纔去已是過鍾粹宮了。今兒好歹是四公主的小滿月,爺與軍機大臣商討完了準噶爾的事,便去看了她們。你們送給四公主的賀禮,爺一樣也都看到了。”
婉兮窩在皇帝懷裏吐了吐舌:“奴才的那個小玩意兒,爺也給瞧見了?爺可別笑話我寒酸。”
她垂下頭:“奴才一整年的例錢都給預支出去了,手上實在沒有什麼活動錢了。”
“是夠寒酸的。銀子不夠使,不能跟爺說麼?”皇帝哼了一聲。
婉兮卻搖頭:“我當然知道爺富有四海。可是我若用爺的銀子,給爺的公主送賀禮,那又算什麼了呢?我總得用點兒自己的心意去。”
皇帝輕哼一聲:“你的用心自是好的,只可惜人家未必明白你這心意的貴重。”
“虧你還那麼細心地給她講了一個吳人與越人的故事,她這個江南人竟然生生沒有聽懂。你的一片心意,便是佛手公主的額娘,卻原來無緣福至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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