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們可都沒想摻和進去，不過都垂下頭去，眼觀鼻、鼻觀口罷了。
皇后見無人說話，挺着大肚子虛弱一笑：“嫺貴妃這是說的哪裏話來？親蠶之禮終究是正宮皇后方可行得。蠶神嫘祖便爲軒轅黃帝元妃，她接受的也只是身爲正宮皇后的心意。”
嫺貴妃嘴角一動。
皇后便是此時，依舊是難得的敏捷。她含笑點點頭：“嫺貴妃想說什麼，本宮明白。嫺貴妃又想說，你也同樣是妻，不是妾。可是嫺貴妃啊，這嫘祖終究是華夏各族的共神，故此她能接受的也只是一個嫡妻的法度。終於咱們滿洲從前在關外的‘二妻’，嫘祖老人家是不認可的。”
“嫺貴妃雖然也是大花轎擡進宮裏來的，可是在嫘祖的面前，一樣是妾，不可改變。償”
嫺貴妃眉毛陡然一揚，擡眼狠狠瞪住皇后，便又有話忍不住要說出來。
皇后看也不看向嫺貴妃，只扭頭靠在念春身上：“……本宮好像肚子有些不舒服，念春啊，請皇上過來瞧瞧吧。”
嫺貴妃便忍不住又是一聲冷笑：“主子娘娘這回倒是將純貴妃當年那套把戲，學了個十足十！”
皇后靠在念春臂彎裏，靜靜一轉眸：“本宮學她？嫺貴妃，你又是嫡庶不分了！”
嫺貴妃咬牙猛然擡頭，看向皇后牀帳的裏處：“看主子娘娘的情形，怕是距離臨盆不遠了。都說臨盆那一刻是鬼門關口，不管是誰，便是皇后娘娘也得帶着你的孩子到鬼門關前去碰碰運氣。”
嫺貴妃咯咯一樂：“主子娘娘急什麼啊，聽我把話說完再擺出正室的姿態也不遲。”
“我知道您現在身子貴重，這不懷着皇上心心念唸的嫡子呢嘛，您這會子跟皇上要什麼，皇上能不給呢？所以我可不會傻到要在這會子被你抓住把柄了去——我提那鬼門關，可半點詛咒您和嫡子的意思都沒有。”
“我啊，也就是感慨那麼一聲兒罷了：終究那一刻是新生與亡靈的交匯之所，皇后主子那一刻帶着新生嫡子，會不會在那門口也遇見端慧太子呢？”
“還有……主子娘娘可還記得你早年夭折了的大公主啊？若鬼門關前再相見，皇后娘娘自然是認得端慧太子的；可是那大公主卻是生下來不久就夭折了，名字還沒取，又隔了這麼些年，怕是皇后娘娘自己都也快認不得了吧？”
皇后聞言，果然面色狠狠一變。
嫺貴妃自是瞧見了，心下說不出的暢快。
還要感謝方纔那一會子她忽然想到了純貴妃去，便也想起了皇后給四公主送過的那一匣子小衣裳。
再加之，她自己在蠶壇晚上遇見了一回鬼……她也是福至心靈，便將兩個給捏在一處了。
她說罷倏然擡眼，冷不丁又皇后一眼，指了指皇后身邊裏側。
“那個穿紅襖紅褲的小女娃，難道不是大公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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