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領袖蘭宮 >七卷86、都已經預備下了(畢)
    玉蕤也是陪英媛在生死線上掙扎着誕下了小阿哥之後,回到永壽宮,才知道了吉慶的事兒。

    玉蕤忙抱住婉兮,“姐……這幾天,你可難受壞了?”

    婉兮忍住一聲嘆息,按了按玉蕤的手,“若當真說半點都不難受,那我倒是矯情了。吉慶終究是我魏家人,便是遠親,也總是同根同祖、同門所出。”

    “況且當年,我在圓明園裏首倡將那些閒下來的田地、蓮塘、竹林都包出去,收進來的錢也放出去給了當時當長蘆鹽政的吉慶,由他按着一分利貸給長蘆鹽商們去,收回來的利錢一點點地滾大了起來,才後來支撐了整個圓明園的日常用度去。”

    “這些事,我只是一個倡議,終究中間具體出力,還都是他的功勞。如換了另外一個人當這個鹽政,我都不放心將這事兒交出去。否則一旦有點岔頭兒,便難免叫外頭鹽商以爲是我這個內廷主位在賺體己銀子,而從中出力的鹽政也容易利用這個機會摻和進旁的生意去,反倒中飽私囊了去。”

    “所以從這一層上來說,吉慶就不僅是我族兄,也曾經是幫了我大忙的幫手。他這次出事,皇上又是擬判了那麼斬監侯去,我心下自是不得勁兒。”

    玉蕤忍不住咬住嘴脣,悄聲道“……要不,姐不如悄悄兒跟皇上替吉慶大人求個情?終究浮銷了銀子的又不是他,是他屬下的‘殺虎口監督’,吉慶大人只是看管不嚴,不曾親自過問,才叫那人鑽了空子罷了。”

    婉兮卻搖頭,“傻玉蕤,皇上登基以來,最恨的是什麼樣的大臣?那便是在銀錢上不乾淨的啊!吉慶不管因爲什麼,既是觸動了皇上心頭這根紅線,那便不管他是誰,我都不能爲之求情。”

    “便是我本生的兄長德馨做了此等事,我非但不能爲他求情,我也第一個最恨纔是……”

    先帝雍正爺爲政極嚴,到後期刑獄難免有些重了。這便使得朝堂和民間許多矛盾有些過度激化起來。便如曾靜案等,再到雍正爺親自發布《大義覺迷錄》,將這一切矛盾的推上了白熱化去。

    皇帝當年身爲皇子,曾經冷靜審時度勢,登基之後適當放寬行政尺度,令朝堂上下的矛盾緩和下去。

    只是皇帝的寬仁,終究還是讓大臣們漸生怠惰。皇帝登基十年,以鄂爾泰和張廷玉兩位老臣爲首的兩派權黨大興其勢,官員貪腐、互相包庇之風又重擡頭。這樣的情勢,終令皇帝狠下心來,在鄂爾泰過世之後,趁着爲孝賢皇后治喪之機,將兩派權黨之勢大刀剪除。

    故此皇帝的性子雖然與雍正爺不同,是更爲寬仁的性子,更肖似康熙爺些;可是皇帝對大臣貪墨之風的痛恨,倒是與雍正爺父子一脈相承。只要是貪墨之事,皇帝一向治罪從嚴。

    玉蕤便也嘆了口氣,“我也知道姐一向都不是那樣的人,故此姐在皇上心上才一向珍貴。我只是……只是擔心,這件事兒必定又成了那些人等着看姐笑話的機會去。”

    婉兮淡淡垂下眼簾,“誰想笑,便都由得她們去。只是她們自己也得掂量清楚,這會子這麼急着笑話人的,自己能不能就一直笑下去,笑到最後去。”

    到了十二月二十前後,皇帝第三次南巡的後宮隨駕主位排單,也已公開:同行皇后、令貴妃、舒妃、慶妃、豫嬪、忻嬪六位。

    忻嬪如願以償,位列其中。

    再加上這一二個月來,忻嬪自覺喜事重重、連綿不斷,故此外頭的有些話兒傳進她耳朵裏來,叫她覺着這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那就是都傳說:她復寵了。

    也是啊,這回南巡一共才隨行六位,而且最低都是嬪位。忻嬪還能位列其中,足見皇上早已不是前些年對她的那種態度了。

    對於忻嬪“復寵”之事,內廷主位們倒也心下都明白,暗下里誰不嘀咕——“誰讓人家忻嬪有安寧這樣一位好姐夫呢?”

    終究安寧是江蘇布政使兼蘇州織造,皇上南巡,必到蘇州;到了蘇州之後,行宮都在蘇州織造府,那就都是安寧負責接駕。

    只要安寧見天兒在皇上面前出現,一應接駕的排場都叫皇上滿意,皇上又如何會不對忻嬪再好些呢?

    外頭傳揚的諸如此類的話,樂容和樂儀等自樂不得兒地逐字逐句都帶回來複述給忻嬪聽,忻嬪也全都愛聽,越聽越樂,越聽便越是揚眉吐氣。

    這便在一衆嬪妃面前,不自覺地重新高高地仰起了頭,又是從前剛進宮得寵時候兒的那位七省總督的女兒、高貴的鑲黃旗滿洲世家的格格、渤海國皇室的後裔。

    這日一衆嬪妃又到皇后那拉氏的翊坤宮內請安,那拉氏也是一想到即將的南巡,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這面上也是更難得堆滿了由衷的笑意。

    衆位嬪妃行禮已畢,那拉氏倒是關切地問:“這回隨駕南巡,比不得熱河那麼近。這一走就是山高水遠,最少也要小半年去了。你們可都收拾好了麼?別路上短了,再舍不開手去。”

    婉兮爲首,起身謝那拉氏體恤,都說一切都有內務府承應着呢,自是不會短了缺了。自己宮裏該預備的,自然早早兒都吩咐官女子們給預備好了,絕不敢耽誤皇上奉皇太后南巡的孝心、盛典。

    那拉氏便瞟了愉妃一眼,“這回我、令貴妃和舒妃都一同隨駕,愉妃你便是留在後宮裏位分最高的了。更何況你是皇上潛邸的老人兒,資歷更是無人能比。按說,將後宮諸事交給你,我是放心的。”

    “可是話又說回來,幾個月前皇上行圍木蘭,就發生了你宮裏的郭嬪‘急病’薨逝的事兒。故此這回南巡又要走更遠、光景更久,我倒是更有些不放心了呢。”

    愉妃臉上幹辣辣地熱,忙起身屈膝道,“……郭嬪雖曾是妾身宮裏的貴人,可終究是薨逝在行宮裏的。若將此事非要安在妾身這兒,妾身人微言輕,雖不敢自辯,卻也不敢不論青紅皁白便什麼都認了!”

    那拉氏聳肩輕哼,“你先別急,終究你的位分和資歷都擺在這兒。這回我們幾個都隨駕南巡走了,總歸剩下你是爲首的。我便是再不放心,卻也不能不看重你的位分和資歷去。”

    那拉氏眸光一揚,望住了穎妃,含笑點頭,“不過幸好妃位上還有穎妃,她這回不隨駕,自然能幫襯得上你。”

    “不過呢,穎妃雖說也是身在妃位,終究是進宮年頭短,資歷是比不上愉妃的;那我就得再尋個資歷能與愉妃你相當,能幫襯得上穎妃的去……”

    那拉氏說着便揚眸瞟向婉嬪去,“婉嬪,便有勞你了。我知道你要撫養七公主,平日事兒也不少。但是這算你幫穎妃的忙,憑你們兩個素日的情分,想來你也不會推拒,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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