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領袖蘭宮 >七卷120、犯桃花(畢)
    那拉氏當晚回到桃花寺行宮,精神雖說好歹平復下來些,兩頰上卻忽然起了“桃花癬”。

    此時已是早春,且桃花山本就滿山桃花,花期又比別地爲早,故此那拉氏在此處生了桃花癬,自是再正常不過。

    太醫看診罷,也回奏皇上說,“……桃花癬多爲脾胃積溼、積熱過度,或外感風熱而導致。又正逢此地桃花早開,皇后娘娘因此這便起了瘢去。”

    “這面上的瘢倒是好治,外用些薔薇硝,或者內服‘消風玉蓉散’皆可。”

    薔薇硝,主料爲薔薇露與銀硝。

    薔薇的根枝葉花均可作藥,其性涼、甘、苦澀,可清熱利溼、祛風、活血、解毒。醫書記載:薔薇枝可治禿髮;葉外敷可生肌收口;花則能清暑、和胃、止血,小量外用可治療口瘡及消渴,還能潤澤肌膚,去發膩脂。

    硝,則具有消散、拔膿、祛腐的功效,因而薔薇硝對桃花癬是可起功效的。

    而“消風玉蓉散”,就更是皇帝本人命太醫編纂的醫書,皇帝對這一個方子就更爲熟悉和放心。

    消風玉蓉散,用綠豆麪、白菊花、白附子、白朮、白食鹽適量,共研細末,加少許冰片後,研勻收貯。每日洗面代以肥皂,專門用來治療桃花癬。

    皇帝聽罷倒也點頭,卻眯了眼問“……那她今日在地宮裏,忽然被痰迷了心竅,卻又是怎麼回事?”

    幾位太醫對視一眼,在心下掂對了掂對。既然皇上都說是“痰迷了心竅”,那他們自然也只能朝這個方向上說。

    “微臣回皇上,從皇后娘娘所起的桃花癬上,便可見緣故了——春日陽氣鬱積易上火,再加上皇后娘娘飲食之中偏肉食,溼氣便更重。兩廂結合,才造成皇后娘娘脾胃脾胃積溼、積熱過度,再加上地宮裏終究是溼冷些,叫皇后娘娘心火亢盛而外感風寒……皇后娘娘這纔會那般。”

    皇帝眯了眯眼,“你們的意思是,她今兒那情形,倒是沒什麼不對勁?”

    太醫們都道,“既然出了桃花癬,自就清楚了病根兒。那皇后娘娘今日情形便可料定,並無其它不對的。”

    皇帝手指拂過袖口,“她今兒的飲食,也沒有什麼不對的?”

    幾個太醫又對視一眼,便都搖頭,“皇后娘娘今日的飲食,微臣們都查過了,並無差錯。況且從早膳起,皇后娘娘也都是與皇上,與其他幾位娘娘聚坐,一同用膳。喫食是相同的,皇上和那幾位娘娘都無半點不妥,足證一切並無差錯。”

    “故此只需清熱、解毒,幫皇后娘娘紓解心火去,這病自然就也好了。”

    皇帝眯眼回想早膳之時,盛粥、佈菜、倒奶茶的都不是一個人。幾乎所有嬪妃都起身伺候過,也所有人都用了其他人遞過來的粥、菜、奶茶。

    今日除了那拉氏之外,其他人都無任何不適;而那拉氏又正好出了一臉的桃花癬,足證病根兒是她自己的內熱積溼,又外感地宮陰冷所致,一時犯了迷糊去。

    皇帝緩緩點頭,“倒也有理。”

    那拉氏犯了桃花癬的消息,在後宮隨駕主位中間傳開。便有好幾人不由得垂首輕輕笑開。

    桃花癬常見,便是她們中間兒也頗有幾個人,自己也是每到春來也跟着犯這個毛病的。

    這算不得什麼大病,從太醫院要些配料,自己配製些硝來塗擦就也好了。

    只是心下都覺着那拉氏這個桃花癬犯得,頗有些有趣兒了。

    衆人去給那拉氏請安,那拉氏那邊自然不便見。塔娜給了話兒,說“皇后主子犯了瘢去,怕過給主子們。還請各位主子先回去吧,待得皇后主子好了,再與主子們相見。”

    衆人散去,忻嬪終於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樂容便都忍不住笑,“這桃花癬不稀罕,稀罕的是皇后主子都到這個年歲了,還能犯這個。奴才倒是聽說啊,十幾、二十歲的年輕姑娘們,犯這個是常見的;這個瘢也不必急,等過了三十歲,自然而然就漸漸不犯了。可是皇后娘娘今年都四十五了,竟然還能返老回春,還犯了這個年輕的病兒。”

    忻嬪自是知道緣故,不由得笑得更是得意。

    都是那杜鵑鳥腦骨的緣故啊。那祕方能叫女子發春,昏昏醉醉裏,只覺自己是十幾歲你的嬌娃,嬌憨癡嗔都只是爲了留住情郎……那藥性必然叫女人重煥青春,這便又催出了小女孩兒纔多見的桃花癬去啊。

    “那不正好兒麼?正叫人覺着皇后這是心不老,不服老,故此四十五歲的女人,還能跟十幾二十歲的小姑娘似的,長一臉的桃花癬去!那她在地宮裏與皇上做的事兒,便是再自然不過,這才叫‘命犯桃花’呢。”

    樂容笑夠了,小心望住忻嬪,“……只是皇后今兒這般舉止異常,皇上就不會起疑麼?主子給皇后‘孝敬’的這好東西,怕不會被太醫給查出來?”

    忻嬪倒是傲然輕哼,“太醫們查不出來!這腦骨只是骨頭末兒,又不是毒物,混在奶茶裏自更是分辨不出來,太醫們如何就知道去了?”

    “再說宮裏這些太醫們,個個兒都是地方官員舉薦上來,經禮部考試了,才召進宮來的。故此這些人啊,個個兒都是各地名醫世家的子弟,更是飽讀詩書之人,他們都是走‘陽關大道’的,有的根本連花樓都沒進過。要不然,就憑他們進過花樓,都沒資格被舉薦進來。”

    “故此啊,你叫他們治病救人還行,若叫他們瞭解那些花樓裏的彎彎繞,還當真是難爲他們了。終究他們都是高高在上的名醫世家,便是平素花樓裏的姑娘們有病,一來請不起他們,二來他們也不屑爲那些姑娘診治,這便叫他們與花樓沒有半點兒關聯了去。”

    樂容想想,的確是這個理兒,便也笑了。

    “至於皇上……”忻嬪收起了笑,有些謹慎,“他又能查什麼呢?那杜鵑腦骨又不是毒,再說皇上又不是江南人,更不可能涉足江南花樓,便憑他是聖明天子,他也不會知道那玩意兒的。”

    “話又說回來,今早上侍膳的又不是我一個人,所有人都動過膳食。若當真要查,便自然所有隨駕的人,個個兒都要查!你覺着皇上在謁陵的途中,會這麼大費周折,倒叫祖宗們在天之靈,看着他這般折騰去麼?”

    爲了調攝那拉氏的病,皇帝不得不在下一站爬山行宮駐蹕了五日去,從二十四日,一直駐蹕到二十八日。

    二十九日,那拉氏的桃花癬雖然還沒好盡,可是她的那股子癡瘋終於過了藥勁,平靜下來了。

    這一日圓明園裏,也有了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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