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領袖蘭宮 >七卷124、汪氏
    “粉末?”

    陳世官戰戰兢兢地告退,那拉氏坐在殿內眯起眼來,仔仔細細將陳世官說過的話,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地回想。

    “你們兩個可還記着,我二月二十三那日,可與什麼粉末接觸過了?”那拉氏問塔娜和德格兩個。

    “粉末”這詞兒說着容易,可是落實到日常裏,卻是太常見,因此便是最難辨認清楚的。

    塔娜小心道,“……若說粉末,二十二當晚沐浴所用的澡豆,有粉末;二十三日早上主子用的妝粉裏頭,也有粉末。”

    那拉氏便一眯眼,“是啊,這兩樣兒按樣兒都與我的臉碰觸過,難不成是與這兩樣兒有干係?”

    塔娜和德格都有些緊張地對視一眼。

    因爲無論是那拉氏沐浴還是勻臉,都是她們兩個在畔親手伺候的。若是這兩樣物件兒有干係,她們兩個便也可能跟着喫掛烙兒去。

    德格便忙道,“奴才倒不信是這兩樣兒叫主子生了瘢去!終究這都是主子用了多年的,怎麼往年什麼都沒有,就是今年有了呢?”

    塔娜也道,“……況且主子生了瘢的那天,是在桃花寺行宮。那桃花山上以桃花開得比別處早而負盛名。故此奴才覺着,興許還是與那桃花有關。方纔那位太醫院的生員不是也說了,桃花的花粉,這本身也是一種粉末啊。”

    那拉氏卻不滿意,直搖頭,“若這麼說,倒彷彿是沒人算計我了。不對,這說不通!”

    那拉氏眯眼回想自己在地宮裏的情形,“……那時候兒,明明地宮裏有些陰氣兒,可是我反倒覺着熱。那股子熱氣匯成了一條線,一直竄到我腦門兒上去,將我的腦袋都給衝昏了。我現在回想起來,那事兒不應該是我自己做的,我便是再怎麼思念皇上,也犯不着在那陰森森的地宮裏頭跟皇上那個樣兒!”

    那拉氏也是深深吸氣,“說到底,瘢症倒還是小事。那陳世官也說了,這瘢症也不是什麼大病,傷不到人去,只是刺癢難受些罷了……故此我倒是覺着,是有人用了什麼粉末來,故意叫我在皇上面前出了醜去!”

    “你們想想啊,那終究是孝賢皇后、慧賢她們同眠的地宮,我便是再瞧不上她們,可也犯不着在那個時候兒跟一班死鬼爭寵去!我啊,那會子必定還是受人算計了,那算計我的人就是想叫皇上因爲我那時候兒的所爲,而更加厭憎了我去!”

    那拉氏霍地揚眸,“必定就是這樣!那桃花癬不過是障眼法,那粉末主要還是叫我失去神智的,那桃花癬只是關聯而來的罷了。”

    塔娜和德格心下也都是咯噔一聲兒,幾乎異口同聲,“粉末,那豈不是還有藥劑?”

    那拉氏眸光便一寒,“對啊,必定就是有人故意下藥來害我!那藥面子恰好也是粉末,又在桃花山上,興許空中飄着些花粉給混到了一處,這才叫我莫名發了這瘢症去。那人根本的目的,纔不是叫我起什麼瘢症去,她是想在皇上面前毀了我去!”

    塔娜和德格也都點頭。

    那拉氏捶桌冷笑,“好狠的心,好陰的手段!依你們看,宮裏誰與我有這麼大仇恨,能有這樣的本事去?”

    塔娜和德格一時都沒敢貿然出聲兒。

    那拉氏自己也是閉了閉眼,“按說,若還是在京裏,我第一個懷疑的,必定是令貴妃。可是……”那拉氏也懊惱地扶了扶額,“那會子咱們在桃花寺行宮,她卻還在京裏;況且次日就是那十五阿哥種痘,她那日又如何還能分出心來算計我去?”

    那拉氏自己給令貴妃排除了嫌疑去,她心下何嘗不也是有些可惜呢。

    “……再說,我原本對這事兒並未起疑。終究我在地宮裏那天的情形,我自己也不願意再提,更不願意與人說起去,情願就這麼壓下去了。若不是令貴妃那天提醒,我還沒想到這後頭的可疑去!你們說啊,倘若是令貴妃動的手腳,她自己又何苦要在我眼前兒重新給挑起來?”

    塔娜和德格也只得點頭,“主子明鑑。如此說來,便是另有其人。”

    那拉氏不由得目露寒光,“那除了令貴妃,還有誰要如此害我?在這後宮裏,還有誰能恨我至如此地步?”

    德格幾乎是第一反應,“難不成,是……愉妃?”

    那拉氏也是目光一寒。

    “是啊,既然不是令貴妃,那便該是愉妃!”

    塔娜卻蹙眉道,“可是……愉妃二月間也並未隨駕。主子怎忘了,那會子正是五阿哥的使女即將臨盆,那邊兒的情形不怎麼好,愉妃是在顧着那頭兒呢。”

    那拉氏愕了愕,倒有些茫然了起來,“也不是愉妃?那,這後宮裏想害我的,還能有誰?”

    德格忽地擡頭,看了那拉氏一眼。卻沒敢說話,還是垂首,將話給嚥了回去。

    那拉氏一蹙眉,“你有話還吞吞吐吐做什麼!說啊!”

    德格咬住嘴脣,“奴才不敢說,不是有心隱瞞主子,是因爲奴才自己也有些疑慮——終究有些說不過去那個人爲何要害主子。”

    “究竟是誰?”那拉氏有些不耐煩了。

    德格趕緊深蹲在地,“奴才不敢隱瞞了,回主子,奴才倒是覺着這樣陰狠的心眼兒和手段,倒是有些像忻嬪的模樣兒!只是奴才實在想不明白,忻嬪又爲何要加害主子……”

    那拉氏心下也是悚然一驚,“忻嬪?!是啊,你說的有理,忻嬪的確能有這樣的心眼兒和手腕去。這樣兒一虛一實的算計人的法子,的確像是忻嬪的手段!”

    叫德格這麼一說,塔娜便也想起來了,這便連忙道,“回主子,奴才也想起來,那日早膳,因是隨駕的主位們聚坐用膳。便是嬪位的幾人起身伺候主子和妃位們來着……”

    那拉氏也迅速回想當日情景,便是一眯眼,“……奶茶!我想起來了,她伺候的,是奶茶!”

    塔娜便也跟着面色一變,“奶茶原本就是色渾,不若清茶那般澄澈,這便若是想往裏頭摻入些什麼粉末去,果然倒是看不出來的!”

    德格卻皺眉,“話雖如此,可咱們終究沒當時摁住她的手去。況且當日她伺候奶茶,除了咱們主子之外,皇上還有其他主位也都喝了啊,旁人並未見什麼異常去。主子若這樣問出來,忻嬪反倒能倒打一耙,說咱們主子故意拿捏她去……”

    那拉氏心口憋悶,高高揚起頭來深吸幾口氣。

    “你們說得對,忻嬪不是令貴妃、慶妃那般漢女……她是滿洲鑲黃旗的格格,母家身份貴重,我若沒有實據便與她爭鬥起來,倒叫那些漢女們看了笑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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