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領袖蘭宮 >七卷157、不放過
    每年的元宵節,按例整個皇家都從紫禁城,挪至圓明園過節。

    永琪一家這便也從紫禁城的兆祥所,搬回了圓明園福園門內的兆祥所去。

    正月十三這天,按着慣例,皇帝便奉着皇太后在同樂園看戲,並親自侍膳。

    一衆女眷陪着皇太后在正樓看戲,宗室王公等在兩廂的裙樓,一大家子齊聚,自是其樂融融。

    婉兮在座間,只覺一衆女眷的目光總是遠遠近近地投過來。

    婉兮起初倒沒多想,終究這會子正是皇上剛給小七和拉旺指婚,且十歲的拉旺竟被封爲超勇親王的世子,便是因爲這個事兒,衆人多看幾眼,也是情理之中。

    直到玉蕤也有些不得勁兒,湊過來輕聲道,“姐……今兒她們的眼神兒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婉兮輕輕捏捏玉蕤的手,以示安慰。

    婉兮自己也擡眸環視周遭,再重新確認一遍衆人的神色,輕聲問,“依着你看,她們有何不對勁之處?”

    玉蕤咬了咬嘴脣,“這會子趕上咱們七公主和七額駙指配之時,她們若是多看姐幾眼,羨慕姐的好福氣去,倒還罷了;可是我怎麼覺着,她們的目光也在我身上盯着呢?”

    婉兮也眯了眯眼。沒錯兒,方纔她擡眸確認那會子,也忽然有了與玉蕤相同的感覺。

    這會子玉蕤又能有什麼去?

    婉兮輕聲囑咐,“既盯着你看,便不是你自己有事,說不定也是你母家有事。你阿瑪和伯父在前朝,沒聽說出什麼事兒;那我猜想,或許是英媛那邊廂可能有故事。等今兒的戲散了,你叫個人去打聽打聽。”

    當晚玉蕤來給婉兮回話,面上帶着的神色,是又歡喜又惆悵。

    婉兮便問,“竟是怎麼了?”

    玉蕤嘆口氣道,“姐猜想的沒錯,是英媛有事——英媛啊今兒看戲的時候吐了好幾口,叫太醫來看,才發現已經有兩個月的胎去了。”

    婉兮也是有些驚訝,不過隨即便笑了,輕輕拍掌,“那自是好事。英媛也是個苦命的姑娘,連失兩子的痛,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況且她年紀還小,我都怕她受不了。”

    “不過她卻着實是個福氣好的,便是每次失了孩子去,卻也很快又能再得了孩子去。”

    婉兮擡眸凝視玉蕤,“便從這一事上,便也還能證明永琪與英媛是真的有情。便因此事,我也願意相信,永琪這孩子實則天良未泯。倘若愉妃是個明白事理的額娘,只需在褃節兒上善加引導,永琪依舊還是有機會回頭是岸。”

    玉蕤便是沉沉嘆氣,“我又何嘗不希望如此呢?好歹他是英媛的夫君,便是爲了英媛,我也願意希望他依舊還是當年那個聰慧寬厚的五阿哥啊。”

    “只是愉妃是個什麼人,咱們心下自都清楚;那這五阿哥還能不能回頭是岸,便都難說了。故此這會子英媛又有了孩子,我真是不知道該替她高興,還是反倒要更替她提着一頭兒的心去了。”

    婉兮點了點頭,“不過既然坐實了是英媛的喜事,才叫那些宗親福晉們那般盯着你看去,那便反倒不必擔心了。”

    .

    只是婉兮和玉蕤都不知道,今日的戲散了之後,慶藻其實與她們懷着相同的疑問。

    慶藻也是同樣發現,那些宗親福晉們也彷彿是不時盯着她看的。

    卻也恰巧她阿瑪尹繼善剛剛上奏摺,恭請皇上於乾隆三十年再度南巡,故此慶藻自也以爲那些人盯着她看,便是因爲此事呢。

    畢竟,她阿瑪尹繼善一輩子名聲裏最大的污點,都是出在爲皇上南巡接駕時候兒,所展現出來的“奉承”之意去。不過阿瑪今年爲何又這般主動奉承,慶藻倒也不難想到阿瑪自也是爲了八阿哥,故此慶藻自也橫下了一條心,全不怕那些人的注視,心說“你們若想看我的笑話兒,儘管看就是了,又掉不了一塊肉去”。

    只是回到自己的宮裏,她回想起來,心下還是有些忍不住畫魂兒罷了。

    夜晚就寢,她悄悄兒將這話與永璇說了。永璇握住了她的手,輕聲安慰,“……或許不幹岳父的事,是她們又在好奇咱們成婚的日子也不短了,卻還沒有孩子吧。”

    永璇這樣一所,慶藻又是悲從中來,轉過身兒去,用被角矇住了臉,悄然落下淚來。

    永璇也是自責,撐起身子扳住慶藻的肩頭,柔聲勸慰,“我自不准她們議論你去,明兒我就放出話去,是我不想生。因我這腿,我怕生出來的孩子再像我去,與我從前受一樣兒的委屈去!”

    慶藻心疼,忙翻身回來抱住了永璇。

    “阿哥爺千萬別這麼說,我並不是難過這個。我的身子已是摔壞了,我心下早有了預備,便是她們想看我的笑話兒,我也都由得她們去罷了。總歸這又不是我自己的錯兒,總歸蒼天有眼,遲早會懲罰那個作惡的人去!”

    慶藻將面頰依偎在永璇懷中,潸然淚下,“我啊,就是難受阿哥爺不肯聽我的話,不肯再早早收了所兒裏的官女子去。要不,阿哥爺這會子怕也已經有了子嗣了。”

    永璇蹙眉,別開頭去,“這些話便不必說了。若命中註定無子,那也是我的子孫福薄罷了。”

    慶藻輕輕咬住嘴脣。

    便是阿哥爺不肯直說,她又如何能不明白,阿哥爺不肯納妾的緣故,就還是忘不了翠鬟呢?

    可是那翠鬟卻也是個烈性的女子,任憑她親自去勸,竟都不肯屈就。

    翠鬟越是這樣,卻也叫慶藻心下越是生出喜歡之意。由此更能證明翠鬟那姑娘,心乃高潔。

    .

    次日,皇帝又在“奉三無私殿”,賜皇子諸王等宴。

    便在這宴上,永璇也察覺到了諸王的目光有些不對。

    他回想起昨晚慶藻所言,雖說心下有些準備,卻直覺還是有哪兒不對勁。

    ——女人們有生就長舌的,願意婆婆媽媽議論這些事兒的,可是眼前這些都是兄弟、叔伯、子侄,一幫大老爺們兒,也至於要嚼這個舌頭去麼?

    可若不是因爲此事,諸王們那般的眼神兒明裏暗裏向他瞟過來,又會是爲了何事去?

    涌現心下不安,宴會上也是食不甘味。

    恰好見怡親王弘曉起身離席,永璇便也急忙跟上去。

    叔侄兩人到了揹人的地兒,永璇急忙給弘曉行禮,“……怡王叔快救救侄兒。侄兒都快被今兒這宴會上的啞謎給折騰稀了。”

    弘曉左右瞧瞧,輕聲嘆了口氣,“在你與福晉成婚之前,曾與一個官女子有過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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