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領袖蘭宮 >九卷50、投桃報李
    舒妃一眯眼。

    如何不知,永常在暗示之意,便是因爲四阿哥、八阿哥的相繼受皇上呵斥,如今永瑆也頗受了牽連去。

    永常在見舒妃神色變幻,心下甚爲滿意。

    她不慌不忙地又道:“反倒是皇上彷彿有意在皇太后面前,提及給五阿哥的大格格綿鑰指婚的事兒來~~不用說,皇上趕在這個時候兒給綿鑰格格指婚,自也是給皇太后的八十大壽添喜氣兒去。”

    “而綿鑰格格自五阿哥和格格生母身故之後,便由由愉妃和五阿哥福晉撫養。故此皇上的意思,彷彿是想叫愉妃行禮。”

    舒妃面上倒是淡淡的。

    她跟誰爭,也犯不着跟愉妃爭了。便是這次親蠶禮叫愉妃去行禮又怎樣呢?

    愉妃唯一的兒子都死了,愉妃又到了這個歲數,一切都已經到了殘燈末廟罷了。

    永常在見舒妃神色反倒緩和下來,心下也是微微一凜。

    “其實原本親蠶禮是皇貴妃的大典,代爲行禮的人選,便也本該由皇貴妃來舉薦纔是。小妾以爲,皇貴妃必定是該舉薦舒妃娘娘您的……只是不知道最後爲何反倒成了皇太后她老人家,在皇上面前幫您據理力爭。”

    舒妃靜靜擡眸,望住永常在。

    永常在今年二十五歲了,可在不惑之年的舒妃眼裏看來,還是太年輕啊。

    年輕得就像看見自己的當年。

    也曾這樣的自以爲是,也曾這樣地將蠢都當成了聰明去。

    舒妃垂首輕笑一聲,“皇太后跟前,我自然會去謝恩。多謝你啊永常在。”

    聖駕剛離開京師,福鈴那邊就又傳來了好消息——福鈴又有喜了。

    這對失去了九爺的忠勇公府來說,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九福晉自是給舒妃千萬的請託,叫舒妃一定照顧好福鈴去。

    舒妃這日抽空去看福鈴。舒妃雖說極力在神色之間不露出什麼來,可是細心的永瑆卻也發現了些端倪。

    也許是幼年便喪母,永瑆從小雖說有婉兮和舒妃的盡心照顧,可終究還是從小就有些善於察言觀色。

    舒妃走時,永瑆親自送。

    出了福鈴的臥房,永瑆輕輕扯舒妃袍袖,“額娘請至偏殿,兒子有事稟報。”

    到了偏殿,永瑆跪倒在地,“兒子見額娘神色之間頗有憂色。還求額娘直言相告,要不,兒子當真寢食難安。”

    舒妃嘆了口氣坐下來說,“福鈴再度有喜,這自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原本不想叫你擔憂,故此也不想告訴你來着……可你這孩子心細,竟還是給察覺了。”

    永瑆黯然笑笑,“兒子猜想,額娘必定是因爲八哥、三哥先後被皇阿瑪下旨叱責之事而煩惱。”

    舒妃嘆口氣,“誰說不是?他們兩個畢竟與你一母同胞。”

    永瑆自己倒是沒那麼緊張,“額娘怎忘了,其實我們三兄弟之中,最先被皇阿瑪下旨呵斥的,反倒是我。”

    五年前,就因爲他送給小十五的那把扇頭,被皇阿瑪瞧見了,便正式下旨呵斥過他了。雖說最後皇阿瑪處罰的是他的師傅和諳達……可其實,皇阿瑪對他三兄弟時隔五年所下的旨意,何嘗不是如出一轍去?

    舒妃一想,也是心酸,很深嘆息一聲,眼已是酸了。

    “若說當年之事,咱們當真是可以對那十五阿哥生怨去的。他看着你的扇子好,跟你要了,你用足了心意,刻了字去送給他,可他非要舉着到皇上跟前去……”

    “若不是他不懂事,你皇阿瑪就不會看見那把扇子,那自然就也不會下旨申飭你去了。”

    永瑆便笑,忙道,“額娘……您忘了小十五那年纔多大呢。那年小十五還不滿六歲~”

    舒妃也是嘆息,“是啊,就是因爲記着那孩子的年歲,我才從未真的埋怨過他。”

    舒妃看了永瑆一眼,“不過就算咱們沒記着這筆賬,卻有人替咱們記着呢。這不,現在就有人用了你來當餌,想讓我跟皇貴妃再反目成仇去呢。”

    永瑆忙問,“還請額娘詳說!”

    舒妃嘆了口氣,還是將永常在的話轉述給了永瑆。

    此時已經身爲人父的永瑆,早已不再是個孩子。他垂首無聲苦笑,“額娘說得對,這筆賬都有人比咱們記得都清楚。”

    “不過兒子倒也不奇怪。這就是後宮,永遠有人並不肯停下算計的心思。只要是對她們有利的,她們自然都會不遺餘力挑唆起來,叫咱們你死我活起來,她們才能作壁上觀,漁翁得利。”

    舒妃點頭,“誰說不是!”

    舒妃卻也還是忍不住難過地搖搖頭,“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雖說不至於記當年還不到六歲的小十五的賬;可是我心下卻也有些埋怨皇上的。”

    “想當年那件事,皇上那麼在乎,就是怕你影響到了小十五;而如今他又將你四哥、八哥都下旨給訓斥了——我總擔心,皇上他是有用意的,不是當真只爲了小事而發脾氣。”

    皇家父子,不管自己私下裏如何,又有誰願意將家醜外揚呢?皇帝卻竟然因爲不算大的事,將淑嘉皇貴妃的三位皇子都正式下旨給呵斥過——這難免叫人想到當年雍正爺對弘時的怒火,聯想到皇帝這是在爲小十五鋪路了。

    “所以人家想要挑動咱們鬥,是當真有理由的。若是爲了護着你,我是真的能豁出來,不惜跟任何人斗的。”

    永瑆撩袍噗通跪倒在地,“額娘對兒子的心意,兒子銘記五內。只是兒子求額娘,額娘既然已經看破了那人的用意,額娘就千萬不要中了計去。”

    舒妃嘆了口氣,“可是這總是個隱患。一個小小的永常在,我是可以不當回事;可是你別忘了永常在是皇太后身邊伺候的人……我就擔心,她的話其實是替皇太后說的。”

    “皇太后此時是不在京中,可是不久就要回來了。待得皇太后回來,我又如何有本事能不將皇太后放在眼裏去?”

    舒妃說着無奈地搖搖頭,“你不知道,這些年就因爲我與皇貴妃化干戈爲玉帛,皇太后對我有多失望……今年是她老人家的八十大壽了,若她今年非想利用我又做什麼去,我真都擔心怕躲不開了去。”

    永瑆雙膝跪倒,“爲了兒子之事,叫額娘憂心至此,都是兒子不孝。”

    舒妃嘆口氣,伸手拉起永瑆來,“哪裏是你不孝?都是你們兄弟都長大了,那個儲君之位依舊虛懸給鬧得~”

    永瑆輕輕垂首道:“兒子請額娘放心,此事,兒子會設法解決。”

    舒妃忙問,“你有什麼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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