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稚很快注意到不遠處這位氣質清冷的男人,纖細濃密的睫毛用力眨了眨,面前的人輪廓越發清晰。

    還挺帥,夏稚想。

    應該挺有錢的,是個大佬。

    幾乎一瞬間,男人的視線與夏稚微微觸碰,眼眸中閃過特別的關注,不過轉瞬即逝。

    夏稚收到信號:就是現在!獵殺時刻!

    “老闆,坐車嗎?影視城我最熟,你想要的路線我都有哦!”

    夏稚斂着期盼的雙眸,搓了搓發紅的臉頰,笑得宛如最明媚的眼光。

    這樣的可愛迷人的他!大佬肯定拒絕不了!

    助理心說這小孩看着還挺可憐,不過可惜找錯人了,以他們老闆的身份,怎麼可能坐這種車?

    乍一看跟舊社會上海載客的三輪車似的。

    令人意外的是,沈時驍並沒有拒絕,而是朝着他走去。

    夏稚瞧這單買賣有戲,於是說:

    “雪天路滑,還是坐車方便。我馬上要收工,平時一次30塊錢,今天收您20塊錢。”

    沈時驍目光離開,落在車前的牌子上:歡迎光臨,20一次。

    夏稚身形一僵,掩飾着尷尬,厚着臉皮擋住牌子:“真是的,價格漲了也不改價目表。”

    難以察覺的淺笑稍縱即逝,沈頎長寬闊的身影緩慢走向三輪車,抿着薄脣:“你載得動?”

    夏稚:“昂,我力氣很大。”

    沈時驍靜靜注視着夏稚。

    他的眉眼略微凌厲,尤其是不說話的時候,氣場帶着說不出的壓迫和高冷。

    “那你載我吧。”

    沈時驍淡淡地掃了一眼座位,上去坐好。

    確定沈時驍坐穩後,夏稚眉眼彎彎:“開車嘍!”

    三輪車在雪地中速度不快不慢,車輪碾壓路上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粗糙響聲。

    夏稚明白服務行業的職責,給人留下好印象是必須的。

    咳咳,其實是小費很香,嗐。

    他一邊蹬着三輪車,一邊漲紅着臉問:“先生,您長得很帥,就跟明星似的,不過我知道您肯定不是明星。”

    “嗯。”身後的回答很簡短。

    夏稚第一次遇到如此話少的客人,繼續沒話找話,“您知道爲什麼我這麼猜嗎?”

    “因爲我氣質好。”

    “您怎麼知道我的答案?”夏稚嚴肅地點頭,這人估計是個大老闆,平日裏耳邊慣是這種彩虹屁。

    “因爲有個人曾經這樣說過我。”說這句話時,沈時驍目不轉睛地看着夏稚薄薄的脊背,“不過他是個小騙子。”

    夏稚:“他沒騙您,您的氣質就是很好。”

    雖然知道對方說得和自己不是一回事,沈時驍也沒有辯駁,只是靜靜地靠在車椅上,眼神裏沒有其他情緒。

    “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您?”夏稚賣力地騎車,不知不覺鼻尖染上一些汗滴,“但想不起來。”

    聽見這句話,沈時驍指尖微微蜷縮。

    “先生,到了。”

    夏稚將車挺穩,筆直地站在車前,一雙烏黑的眼睛斂着笑意,帶着一點小期盼。

    空中的小雪翩翩落在夏稚烏黑的髮絲上,黑白交替下,白皙的皮膚宛如一塵不染的白玉。

    沈時驍視線稍作停留,掏出一百塊錢遞給夏稚。

    夏稚將臉埋在圍巾裏,拿出錢包準備找錢。雖然他是服務業者,但他也是有節操的。客人不主動提出給他小費,他不會主動要。

    嗚嗚!心疼小費!

    這一切的小動作被沈時驍盡收眼底,他低聲回:“不用找了。”

    “那怎麼好意思呢。”饒是嘴上這樣說,夏稚還是順從本心,把錢收到錢包裏,末了嘴甜地說道:“老闆請認準我的車,下次還可以找我哦。”

    沈時驍沒有回答,點點頭後轉身離開。

    望着那高挑的背影,夏稚心裏升起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對這個人莫名的熟悉。

    到底是哪裏見過?

    此刻劇組的導演製片風風火火地跑出來迎接那個人,表情小心翼翼且諂媚。

    等李哥回來,夏稚把一百塊錢全部交給李哥,“給孩子買點好喫的。”

    李哥急了:“怎麼這麼多?你我再給你一些。”

    “不用。”夏稚狡黠一笑,指着自己鼓鼓囊囊的錢包,“今天在劇組賺了一筆。”

    李哥笑着說:“有你的。”

    沿途走過陰暗的小路,夏稚打着手電筒,踩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

    要不是欠了五十萬醫藥費,他纔不住在這裏。

    提到五十萬,夏稚就氣不打一處來。

    當年他母親和父親夏淮山離婚,也不知道夏淮山律師從哪裏蒐集的證據污衊造謠,幾乎淨身出戶。

    離婚不久便患上癌症,當時夏稚才19歲,求親戚碰壁後,只能忍着噁心去求夏淮山。

    夏淮山倒是出了50w醫藥費,但繼母讓夏稚打了欠條。

    “人生就像一場戲,不和小人多置氣。”

    “小人禿頭又謝頂,出軌不孝真解氣。”

    “總有一天好輪迴,且看蒼天饒過誰。”

    爽!希望這些將來都會實現叭。

    房間裏的吊燈搖搖欲墜,夏稚簡單洗完澡後將紅包壓在枕頭下,悠哉地閉上眼睛。

    與此同時,夏茗軒的保姆車停在夏宅前,剛進屋他便被母親興奮地拉住,“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沈家啊!他們有意向和我們家聯姻!”

    氣派寬敞的客廳裏,傳來夏茗軒母親秦莞茹激動的聲音。

    “你爸爸剛剛和我通過電話,大概意思是沈時驍剛從國外回來不久,因母親病重,正急着聯姻。”

    “如果我們能攀上他們家,對你爸爸公司有莫大的助力!”

    秦莞茹這麼多年嫁到夏家,總是被貴婦名媛們瞧不起,嫌她之前只是個祕書,登不得檯面,聚會下午茶從來不帶她。倘若夏茗軒能與沈家聯姻,日後她必定能在那些人面前挺直腰板。

    夏茗軒臉上難掩愉色,被狗咬的倒黴也消散不少。他捧着茶杯道:“我今天在影視城看見他了,影視城應該是沈家的項目。”

    腦海中浮現出沈時驍俊朗的側顏,他勾了勾脣:“據說他爸已經把公司給他了?”

    “聽說是。”秦莞茹突然意味深長一笑,“你說會不會是他今天在影視城看見我們家茗軒,纔會突然表示要和咱們家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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