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帶玉質半面面具的年輕公子聞言微微仰了頭,看着那老鴇微微笑道:“還請媽媽通融一下,在下的確有急事,想要見一見魚榕姑娘。”
“魚榕姑娘正在休息。”
又是一個變着法想見魚榕的公子哥,也不想想我們家魚榕是誰,是誰想見都能見到的麼?這老鴇心裏到了一句,每天替魚榕應付這些人,也真是夠她煩的了。
見老鴇明顯不耐煩起來,那紅衣年輕公子只是笑笑,然後拋上去一物,“媽媽不妨先把這東西給魚榕姑娘看看,想必她看完後定會願意見我的。”
“真的?”見這紅衣公子說得肯定,那老鴇卻是看着手中的小盒子充滿好奇,“這裏面裝的是什麼?”
紅衣公子微笑的神情不變,“只是一件信物罷了。”
這老鴇將信將疑,然而看着門口之人微笑篤定的神色,還是選擇將這東西送去給魚榕。
見那老鴇離去的身影,那紅衣公子嘴角的微笑不由加深。
果然,不一會兒便從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卻是那老鴇回來了,與離開時悠閒的模樣不同,這次她是跑回來的,甚至髮髻都鬆散變歪了。
“魚榕姑娘可是願意見我?”
“魚.....魚榕姑娘讓你立馬過去。”這老鴇猶上氣不接下氣。
“這樣啊........”那紅衣公子道,“那便多謝了。”
這老鴇剛想張嘴說兩句客套話,卻見這紅衣公子雖仍是微笑的模樣,但眼中卻極快地閃過一抹森然涼意。
“不好”這個念頭還未完全涌進她的腦中,這老鴇便軟軟地倒在了地上,永遠地閉上了眼。
“這裏無辜的姑娘們,究竟是該殺,還是不該殺呢.......”東方洛染一邊慢條斯理的朝魚榕房間的方向而去,一邊糾結地嘆了口氣。
可究竟,又有多少人是真的毫不知情,極爲無辜?
紅色的身影慢慢走遠.......
醉春風的後院。
“什麼人?啊.........”那巡邏的打手剛看到一道人影閃過,便倒在了地上。
一個黑衣雪發,同樣面帶半面玉質面具的年輕侍衛從角落裏走了出來。他的手中提着一把古樸修長的寶劍,寶劍的劍尖還滴着血。
“這是最後一個了。”這年輕侍衛看着地上死去的人,自言自語了句。“後院的防衛總算清理乾淨了,沒想到這魚榕在佈置人手上也挺有一套。”
他仰起頭,看向醉春風的三樓某處,那裏正是魚榕的房間。
他笑了笑,“再清理完了前面,就可以去和主子會合了。”
暗一的身影一閃不見。
......
三樓的某間房內。
魚榕盯着那打開的盒子裏的物件,整個人都有些坐立不安,一雙水媚的大眼裏充滿了恐慌。
怎麼會?
怎麼會有人知道這件事?
怎麼會?她明明都已經.......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魚榕嚇得直接手上一個不穩,直接將那盒子摔在了地上,她連忙蹲下去撿。
“誰?”
“我,”還不待魚榕反應過來,那門卻是自己開了。?
“魚榕姑娘,好久不見。”
待到離魚榕十步遠左右的距離,東方洛染站定,一邊輕輕整理了下袖擺,一邊看着她慢條斯理道。
“你不記得了麼?那天我可是進了這間房才暈倒的。”東方洛染無所謂地地說着,她環顧四周,見不久前被毀城那樣的房間居然完好如初,不禁眼中訝然。
魚榕聞言先是迷惑,之後似忽然想起了什麼。她看向東方洛染,雖然眼前的人聲音和氣質都與那日不同,但看身形,似乎的確與那日綠衣銀面的少年極爲相似。
“你是那日的小公子?”她的話語忽然緩和了一些,看向東方洛染的目光很是複雜。
事後,她不止一次地回想起當時的場景,那日的選擇,對她來說意外地有些困難,把這個眼眸澄澈的少年交給閣主後少年的下場,還有自己和侯郎的廝守。
雖然這少年後來逃脫了,可閣主看上的東西,不管逃到哪裏,最後的結局都不會改變,所以對於那日的少年,她始終心有愧疚。
“不錯,是我。”東方洛染點頭道,“不若你來猜猜,我今日是來幹什麼?”
魚榕苦笑道:“小公子那日既然逃脫,今日前來必不會是來聽魚榕彈琴的了,只是小公子,不知這東西你從何而來?”
魚榕揚起了手裏的小盒子,盒子上放的,赫然是一塊銀質的令牌,這纔是她目前最在意的事。
東方洛染看着這令牌,不由微微笑了笑,她念出上面的內容:“正乾辛卯年二月十六,標:青州刺史侯方、監軍使劉超,酬勞:黃金十萬兩,完成者:魚榕。”
魚榕的臉色已然隨着東方洛染的話變得一片慘白。
東方洛染卻猶如不知,反而勾着脣繼續道:“這銀質令牌是天機閣用來發布二等任務的專用令牌,身爲天機閣的殺手,魚榕姑娘理應很熟悉纔對,尤其是這塊。怎麼,聽小一子說二等任務在天機閣已經算得上是高等任務了,數量並不多,魚榕姑娘難不成連自己親自完成的高等任務也忘記了?”
“你,你從何處得知的這件事?我明明.....”
“你明明已經把這次任務的記錄抹掉了是不是?”東方洛染輕輕一笑,“可你也只能抹掉任務的記錄而已,這令牌你是沒有資格抹掉的。”
她慢悠悠解釋道:“你不是認出了我身邊的那個小侍衛了麼?那你也該知道我這小侍衛從來都好使得很,從他開始執行任務到他離開天機閣,天機閣任務榜榜上發佈的每一條任務的內容,酬勞,還有是否完成、完成者又是誰,他都記得無比清楚,所以對於我來說,想知道這件事只要稍微調查一下就好了。”
“這的確是我接的最後悔的一個任務,”魚榕的眼中流露出些許哀傷來,“在得知侯郎的身世後,我只覺得晴天一道霹靂,連感慨命運弄人的心也生不出。”
東方洛染譏誚地看着她,“這本便不是命運弄人,不過是種什麼因得什麼果罷了,倒是那侯宗域,愛來愛去的人居然是殺了自己父親,害得自己家道中落的仇人,纔是真的可憐。”
“小公子可否忘記這件事,就當它從未發生?”魚榕忽然看着東方洛染,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如果小公子肯忘記這件事,我就答應小公子另一件事?”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