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那日還要多謝長公主出言。”東方洛染坐在下手位，頗爲誠懇地感謝。
既然承了明鏡長公主的情，那麼首先來還禮的自然是長公主府。
“那是你應得的，並非是承本宮的情。”主位上的人明豔端莊，神色淡淡，並未把這件事放在眼裏。
“倒是你當日的表現，着實讓本宮喫驚。”
“不過是僥倖而已。”東方洛染謙虛道。
“僥倖？”明鏡長公主鋒利的桃花眼看着她，淡淡哼了一聲，“你若當真僥倖，又怎麼敢以爭執不休的四座城池做賭，還敢直接輸下第一項比試？”
被戳穿的東方洛染摸了摸鼻頭。
這長公主這般鋒利率直，這話還有沒有法聊了。
她嘆了口氣：“長公主慧眼，洛染好歹也是父親和先生一手教導出來的，如何會連這點把握都沒有。”
明鏡長公主眼中微閃。
他纔多大，就有這般自信了麼？
“你不提還好，既然提了起來，本宮倒想問你，你那先生究竟是什麼人，你父親居然會讓他隨你進京？”
“這........，”東方洛染無奈地搖了搖頭，“長公主真是爲難我了，先生是在魍魎之森時才與我相見的，父親沒有提前言明，先生又不肯說，洛染好又如何得知？”
明鏡長公主冷冷一哂，“寧玉不在了，東方顧也開始胡來了麼，什麼人都敢託付。”
東方洛染沉默着，不明白明鏡長公主爲何會有此一哂。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有下人來報，“長公主，不好了，趙公子不知怎地中了毒。”
“中毒？”明鏡長公主的鋒利的桃花眼眯了起來，“趙公子好好地在院子裏待着，怎麼會中毒？”
“這，早晨衛公子派人送了些喫食過去，許是那些喫食裏.......”下人說道這裏不再往下說了。
一旁的東方洛染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頭。
聽到這裏，她再聽不出這趙公子與衛公子都是明鏡長公主的侍寵她就是傻子了。
不過想想明鏡公主在朝中的地位，家中有幾個侍寵也無可厚非。
“既是長公主後院有事，那洛染便不多打擾了。”她十分知趣地起身告辭。
“嗯，去吧。”明鏡長公主也無心多留她，只是看着她道：“你送的禮物本宮很喜歡，日後也不要忘記多進宮陪陪母后。”
東方洛染眼中幽光閃過。
這是，在提點她？
“洛染謝長公主教導。”
出了長公主府，東方洛染不由長舒了口氣，身邊的暗一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東方洛染看他：“你松的是什麼氣？”
暗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主子，這明鏡長公主的氣勢也太驚人了些，即便只是站在你的身後，我都覺得被壓得喘不過氣來。”暗一一臉誇張。
東方洛染嘆了一口氣，她竟然也有同感。
和這位長公主對話，可還真是需要勇氣.......
搖了搖頭，兩人上了馬車。
下一家需要還禮的是慕府。
“東方洛染見過左相大人。”由着小廝引入府見到慕廖，東方洛染便先開了口。
“寧郡王真是折煞本相了，還請裏面請。”慕廖生得文質彬彬，雖年過四旬，卻是麪皮白淨，蓄着齜胡，是典型的文官樣子。
說着，身後的暗一便呈上了禮物。
慕廖看了一眼，叫人收了下去，笑道，“寧郡王當日與祇華使臣比試的風采，本相至今想起，還是忍不住想要讚歎吶。”
東方洛染扯了扯嘴角，“僥倖罷了，洛染才學淺薄，隨張大人離開東方城時，父親還專門叮囑過，讓我不要逞強，現今只萬幸當時沒有出醜罷了。”
聽到張大人這三個字，慕廖的目光不由閃動了幾下，“郡王又何須妄自菲薄？”說完便嘆了口氣。
“左相大人何故嘆氣？”東方洛染有些好奇地問。
慕廖道：“沒什麼，只是聽郡王提起了張大人，想到同爲官一場，他卻去得那樣早，心中不禁生出些感慨罷了。”
同爲官一場？
官場的爭鬥還少麼？
她嘆道，“誰說不是呢？那張大人雖然事情頗多，不怎麼招人待見，可誰想到，竟是突然發病，然後說死就死了。”
“哦？突然就死了，沒發生任何事？”
“要真說發生什麼事，也就是他不讓我進魍魎之森，我讓精衛把他關起來了。不過他的死可和我沒什麼關係，那之前經常看到他拿着什麼到魍魎之森邊上轉，說不得偷偷進去過，沾染上了什麼東西。”
“哦？是這樣麼？”慕廖緩緩道，然後他端起茶杯，輕輕品了口茶。
東方洛染只當全然沒注意到他瞬間神色的變化。
又有的沒的聊了幾句，東方洛染便起身告辭。
“小一子，慕天青那裏如何了？”馬車上，東方洛染閉目沉思，手指輕敲着桌子。
暗一笑了笑，“昨天定州傳來的消息，慕天青已經離開青州境內，去往惠州了。看樣子，是沿當日我們進京的路線調查了，已經查清楚了，他在找與張明有過接觸的人。”
找與張明接觸的人？
“張明已死，慕相卻在調查與他接觸過的人，結合剛纔慕廖的反應，看來的確是張明生前留下了什麼。”東方洛染道。
“留下什麼？”暗一一愣，然後摸着下巴道，“一個出使的使臣，路上能留下什麼，還對堂堂的丞相至關重要？”
想到這裏，兩人突然都是一怔。
東方城！
是了，定是張明從東方城得到了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要交給慕廖，卻不想半路上人卻死了，慕廖這纔派人尋找東西的下落。
“主子，我這就叫人去查他們究竟在找什麼。”暗一道。
“不必了。”誰知，東方洛染卻是擺手，“若真是情報一類的東西，被他們知道了可是奪不回來的。”
“那，主子的意思是……”暗一迷惑。
“通知盯着慕天青的巽影們撤離，這次任務讓青林帶着離衛親自去，除了慕天青外，其他人全部滅口，慕天青重傷就好，不要讓他死了。”
暗一眼角抽了抽。
不過主子既然安排青林親自前去，足見對此事的重視。
“還有，讓雲止晝夜趕回東方城坐鎮分閣，一方面協助莫神醫他們，一方面儘快找到左相在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