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讓我天機閣的人去截殺湟源的使臣團?”
男子一身紺青色長袍,斜斜地倚坐在主位上,一張美到雌雄莫辨的臉,在聽了來人說明意圖之後,雋眉微微挑起,末尾聲調上揚。
那人微微笑了笑,“不錯。”
寂無痕哼了一聲,“據寂某所知,蒼耀皇帝陛下手中也有幾支隱祕力量吧,這種事情你蒼耀完全可以自己做,又何必找上我天機閣?”
“蒼耀無法出手,自然有不能出手的不便,我知道這件事即便對天機閣來說,也有些棘手,寂閣主放心,酬勞定會讓你滿意。”隨後,他便說出了一個令人極爲心動的數字。
寂無痕盯着那人隱藏在兜帽下的臉看了一陣,忽地哈哈大笑起來,“好,明大人,這筆大買賣,我天機閣接下了。”
“明大人,你們就不怕日後我將今日的事高價賣給湟源?”生意談成,明遠起身要走的時候,寂無痕忽然挑眉問道。
明遠轉身,看着寂無痕,也露出了個笑,“我相信,爲了天機閣的信譽,寂閣主定不會做這種泄露主顧信息的事的。”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寂無痕看着他的背影,眸光轉冷。
“閣主,這蒼耀皇帝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居然讓我們的人在湟源使臣團經過祇華時把剩下的人全殺了。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湟源會以爲堂本立也是死在了祇華,反正湟源使臣團的所有人都死了,也再說不清;就算運氣不好,一位將軍死在蒼耀,一位皇室公主死在祇華,就算堂本焰再勢大,也得顧及皇室的面子,首先向祇華髮難,把他蒼耀摘出來。”他身邊的人隱隱氣憤道。
寂無痕冷哼了一聲,“哼,那洛灝天是拿着蒼耀國君的身份壓本座,讓本座不得不爲他做這件事,不僅做了,爲了天機閣的日後,還得替他把這件事隱藏好。”
天機閣雖號稱第一勢力,但又如何能夠與一國之君抗衡?
只要洛灝天有心,完全可以打壓掉蒼耀境內天機閣所有的勢力。
江湖中的勢力再如何享有盛名,說到底,也是朝廷准許你發展,或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才真的有機會發展。
這一點,但凡是江湖門派的高層便會懂,而身爲第一江湖實力的天機閣的閣主,寂無痕自然更懂。
所以無論報酬多少,他都不願做這種與湟源皇室交惡的事,但他天機閣不做,卻知曉了洛灝天的打算,只怕會更加危險。
只能兩害取其輕。
他身邊的人咬牙,“這洛灝天踩着所有兄弟姐妹的屍體登上皇位,當真是陰險毒辣。”
寂無痕卻道:“洛灝天雖然狠心,卻學得是帝王謀術,這種損招,不會是他的主意,當是他身邊的人獻的計策,本座倒是有些好奇獻這計策的人是個什麼樣子。”
他說着好奇,眼中閃着冷芒,顯然對這人絕不僅僅是好奇這麼簡單。
“主子,魚榕已經找到了,還在蒼耀的上京內,似乎武功被人廢了,屬下並未露面,可要把她帶回來?”
寂無痕眯了眯眼。
“不必,暫時不要打草驚蛇。”魚榕既然被留下,便說明她對幕後之人有用,若是因此斷了找幕後之人的線索,未免就得不償失了。
還有他的小東西。
手底下的這羣人找了這麼久,卻連一點線索都沒有發現,寂無痕有時候甚至在想,是不是這批人用的時間太久了,該再換一批了。
這想法讓手下的衆人知道了,必定會大呼冤枉,閣主大人啊,也不想想您老人家給的是什麼畫像,找人?根本不知從何找起啊.......
“罷了,本座倒是忽然間想再去趟上京了。”
不知到時候,能不能碰到那令他朝思暮想的小東西。
寂無痕的眼中閃過一道別樣的光。
.......
東方洛染寫完那紙條後的第八日,湟源使臣團在祇華途中失蹤的消息傳入上京。
同日,湟源方面也收到了相同的消息。一位皇室貴女和一位將軍在祇華失蹤,湟源帝當下再派使臣出使祇華,與祇華方面一起找人。
又過了三日,公主苻水雅和部分陪同侍衛的屍體被找到,待在祇華驛館的湟源使臣當場臉色慘白,連忙飛鴿傳書將這一消息傳回湟源。
湟源帝震怒,當下再派使臣前往祇華,勢要討個說法。
而直到祇華迫於壓力給了湟源一大筆賠償,而湟源也終於罷休後,堂本立的屍體以及另外一些侍衛的屍體也未能找到,至於行兇之人,更是影都沒有。
一時間不由人心惶惶,許多過往的商客們都不敢再踏足那條官道。
“我那皇舅舅,比我料想中的還要乾淨周到啊。”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東方洛染不由感慨了一句。
她是知道洛帝曾連夜召見了明遠,慕廖和風輕養的。
一方面派明遠去天機閣,一方面讓兩位丞相壓住了堂本立死在通州的消息。以至於世人都只以爲堂本立同樣死在了祇華。?
雖然,她當初的主意也是如此,但一手失蹤,明顯比她的直接殺人要高出數倍。
只是……
“誰動的手,竟是沒有人查得到麼?”她不由皺了眉。
這,可不符合她的利益啊……
畢竟她獻計,可不是爲了幫她那皇舅舅擺脫麻煩,而是希望藉機坑害天機閣一把。
“據說動手之人將現場處理得乾乾淨淨的,沒有留下一星半點的蛛絲馬跡,祇華的人根本無從查起。不止如此,就連這件事的議論聲也越來越少,屬下懷疑,是有人在背後壓下了這件事的風聲。”
暗一雖然沒有明說,但既然已經知道了是天機閣殺的人,誰會這麼做,根本猜都不用猜。
不過寂無痕想藏好這件事,她東方洛染又怎會讓他如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