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雪公子,去往東邊和南邊的馬車已經全部調查清楚,並未........發現可疑的馬車。”
聞言,坐在桌前的雪璃月目光沉凝起來。
寂無痕有能力帶着東方洛染離開京城,這一點並不出他的意料。只是他並未想到,對方竟能做到讓他們的人毫無察覺。
看來他還是有些低估了這個當今的大陸第一勢力。
“通知所有的人,都撤回來吧,不必再查了。”
這般城內城外嚴密搜查圍堵尚找不到人,那麼各地麒麟閣據點的人更無法發現什麼。
“雪公子,那閣主難道不救了麼?”聽雪璃月要把人撤回來,竟隱隱有放棄繼續尋找東方洛染的意思,前來稟報的麒麟閣巽影不由有些着急。
雪璃月看了他一眼,因爲東方洛染的失蹤,他的心情很不好,看向這人的這一眼自然不含好顏色。
“找,當然要找。”
不找他來這青峯山幹什麼!
丟下這句話,他便徑自走入了堂後。
一直站在雪璃月身後充當門神般角色的流火和乘風不由自主地向對方望去,然後轉身跟了進去。
後堂,雪璃月背對着兩人負手而立,似在凝思,一身素白的衣袍讓他清冷中多了幾分孤傲。
兩人誰也沒開口,只是恭敬地靜靜地站在那裏。
對於這位聽說已久的尊主,連日來的觀察,讓兩人多少了解了些他清冷淡漠的性格。
那是五天前的事。
當時,兩人正如平日一般趴在澤蕪園牆頭隱祕的地方,只是往日湖邊涼亭裏慵懶而坐的一大一小身影卻是消失不見,只換成了白衣男子隻身一人站立在園中,擡頭靜靜地看着陽光下一片綠得通透的樹葉。
兩人竟是不由自主地同時在心裏嘆息了一聲。
尊主對那少年的不同,兩人都看在眼裏,那少年失蹤,尊主的心裏定不好過。
在兩人都做好了在暗處陪着雪璃月一起難過的個時候,那擡頭看樹葉的男子卻將頭微微轉向了他們的方向,淡淡出了音:“你們兩個,還打算在那裏趴到什麼時候?”
正醞釀好難過情緒的兩人正迎上雪璃月清淡的目光,不覺心裏一突,半晌兩人才反應過來,雪璃月的確是在跟他二人說話。
然後便覺得臉上有些臊得慌。
虧他二人自以爲隱藏得很好,還在糾結該什麼時候現身拜見尊主,卻原來,雪璃月早就發現了他們的存在。
轉念一想,他們的尊主是何人,這般強大的人,他們的蹤跡真的能瞞過他纔不合理吧。
二人一咬牙,身影晃動,下一瞬間,已是齊齊單膝恭敬地跪在距了雪璃月五步之外的草地上,“流火乘風,參見尊主。”
“流火,乘風。”他負着手,唸了一遍,“你二人到這裏來,是爲何意?”
乘風道:“尊主,現任的大長老按照您當年留下的東西算出您已然甦醒,特命我二人前來恭迎尊主回去。”
“既是爲此,又爲何不現身?”
“這......”乘風擡頭,“見尊主在此地甚爲歡心,不知是否該出來打擾。”
“你二人是如今的護法?”
“回尊主,正是。”
“果然敗落了。”
“不過暫時也夠用了,便先跟着本尊吧。”
“尊主,那回去之事.......”
“該回去的時候,本尊自然會回去。”雪璃月道,又側目看向二人,“傳訊給現任的大長老,本尊回去時,不想看到一羣武功稀鬆平常的廢物。”
留下這句話,雪璃月便轉身離去。
留下的乘風和流火二人對視着,臉上都帶了羞慚之意。
他們自滿於武功可以震懾如今的江湖,卻不想在尊主的眼中,他們這點武功根本不夠看。
回憶終止,麒麟閣主閣的後堂內,乘風流火二人看着雪璃月轉身看向他們,忙收回了思緒。
“我要用祕術尋找東方洛染的蹤跡,你二人爲我護法。”
“是。”
等等!
應下之後,這二人似才反應過來雪璃月在說什麼,倏地睜大了眼,“尊主,不可!”
“尊主,您身上還有着血祭,若是啓用上等祕術怕是.......”
雪璃月一個手勢,制止了乘風繼續說下去。
東方洛染已經失蹤六日了。
而且,帶走她的人還是寂無痕,他已經無法再等下去了。
“祕術的事,本尊自有分寸,你二人只需護法。”
無奈,乘風和流火只得從命。
雪璃月一撩衣袍,席地坐下。
他收了心神,瑰麗的臉上恢復了往日的清冷。
晦澀神祕的咒文自口他中流出,針沾心頭血,調動全身氣血,古樸繁複的花紋慢慢在地板上呈現。
乘風和流火各佔一個角落,兩人臉上皆是面無表情,仔細地留意着四周的動靜。
夕陽的餘暉透過敞開的寬大雕花木窗投進來,將室內鍍成一片溫暖的金橘色,整個後堂靜極,只有那盤坐在中央一身白袍同樣變爲金色的人口中唸唸有詞,咒文或可聽清一二。
直到夜幕降臨,羣星明滅閃爍,夏夜的涼風透過敞開的雕花木窗驅散最後一絲餘暉帶來的溫度是,那坐在室中央的人終於停在了念文,睜開了一雙瑰麗清冷的幽深鳳眸。
而在他面前的地上,出現了一個蒲團大小,用血跡勾勒得極爲精緻繁複的花紋。
手中一根銀針拋出,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花紋的正中央。
又過了須臾,那銀針無人撥動卻緩緩地在轉了起來,然後停在了一個方向。
起作用了!
三人忙朝銀針指的方向看過去。
是東南方!
看着這個方向,雪璃月眯了眯眼。
“通知麒麟閣自京城往東南方向的所有巽影,給他們三天時間,務必查出自己附近所有天機閣的勢力;寫信給暗一,告訴他可以趕來了;另外準備一下,今晚啓程。”雪璃月三言兩語地下着命令。?
“尊主要親自去?”流火一愣。
“單憑麒麟閣的人,找不到寂無痕他們的蹤跡。”何況他怎麼可能有心思在這裏等着。
“是。”兩人無異議,領命而去,只是剛走了沒幾步,卻聽見身後傳來“咚——”的一聲。
下意識回頭,卻見那一身白衣的男人已經栽倒在地,看不清臉部。
“尊主!”兩人驚慌大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