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祇華與蒼耀的邊境不是別處，正是東方城。
上次四國會面，東方洛染憑着賭局贏下了兩國間歸屬不明的三座城池，如今的東方城已經由五城變做了八城。
臨進東方城時，東方洛染特意易了容，免得被人認出來，畢竟如今的寧郡王可是該乖乖地待在京城裏。
爲了避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一衆人並未回麒麟閣在東方城的分閣，而是找了個條件還不錯的客棧住了下來，一切安頓好後，東方洛染吩咐晝夜趕路的衆人在客棧稍作休整，自己則帶着暗一去街上逛了逛。
幾人歇腳的地方，是東方府所在的主城，也是東方洛染最熟悉的一座城。
左邊是她最喜歡逛的一座茶樓，每次偷溜出來，都要到那茶樓二樓的雅間閒坐，聽聽南來北往的消息。
街盡頭有家賣糕點的鋪子，她最愛喫這家的板栗糕，每回出門，都要買點帶回去。
還有隔着兩條巷子都能看見房頂的那家賭坊，魚龍混雜，附近的小混混不知道被她收拾了多少遍……
不過一年時間，故地重遊，已讓人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如果時間一直停留在那時該多好。
“主子，可要進去看看？”暗一也易了容，看東方洛染逛着逛着，忽然在城主府不遠處停下，想了想，還是出聲問了句。
進去嗎？
東方洛染的臉上出現恍惚的神色。
似乎門一打開，她就能看到大伯一板一眼的臉，爺爺表面威嚴實則私下的吹鬍子瞪眼，還有爹爹看向她溫和寵溺的目光。
只要打開門，她就能見到這些朝思暮想的人。
東方洛染閉了閉眼。
“現在還不是時候，走吧。”
說完，就率先轉身離去。
城主府守衛森嚴，若是被發現了，她很難解釋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而她心裏更怕自己會捨不得走。
東方城的主城內，有一處昇平湖，附近酒樓茶肆，青樓楚館，南來北往形形色色的客人絡繹不絕，臨湖有一座五層高的樓閣，精緻小巧，飛樑畫棟，上書“攬月軒”三字，正是原來的巽樓，如今麒麟閣的分閣。
只是這座分閣的性質卻與青峯山上的主閣非常不同。
青峯山上的主閣是打開門做買賣，只要有錢，無論是買賣情報還是殺人放火都歡迎，端的是公平買賣，童叟無欺。而東方城的分閣卻是不同的，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爲了確保東方城的所有情報都在東方洛染的掌控之中。
麒麟閣的據點雖然遍佈各地，但只爲巽樓刺探情報和艮字行商用，若想與麒麟閣做買賣，只能到青峯山的主閣處。
掌管分閣的是巽樓的副閣領雲止，是東方洛染手把手帶出來的人，雖然武功弱了些，但在處理情報方面，絕對是一等一的好手。
也唯有將這樣的人安排在東方城內，東方洛染才能放心。
剛上了樓，便看到雲止和東方麟早已等候在屋內。
“可以啊，小染兒，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本事。”
東方洛染摸了摸鼻頭，咳了聲，“我這也是無奈之舉。”然後瞥了眼東方麟，“誰叫你太沒用，打聽了這麼久的消息都沒打聽到，這僅找到的一味藥材我可不得當眼珠子來愛護。”
東方麟嘖了聲，看向雲止：“瞧瞧，什麼叫越長大越沒良心。”
雲止“噗嗤”笑出聲來。
東方洛染走到一旁坐下，臉色就變得正經了起來，“我孃親中毒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不太好。”提起這個來，東方麟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上次你講佈防圖泄露的消息傳了回來，我暗中檢查了所有的關卡，基本已經可以肯定是府中的人乾的，四嫂的事搞不好也是同一個人，但那人顯然是個老手，痕跡都處理得極爲乾淨，查了這麼久，也只能隱隱猜測可能是後院的人。你那邊有什麼線索？”
既然張明把佈防圖傳回京城，那麼線索的另一頭自然在京城了。
她的腦海中閃過幾張人臉，面上露出遲疑，搖了搖頭，“還不好說，有可能做這事也有能力做這事的人倒是有那麼幾個，但究竟是誰，還得找更多的證據才能確認。”
“總比毫無頭緒強。”東方洛染半是安慰地道。
一句話畢，兩人竟是都沒有再開口。
“若是查到了這人，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告訴爺爺大伯他們，只把人看好了，等着我來處理。”許久的沉默後，東方洛染開口道，聲音有些發啞。
東方麟的眼皮跳了跳，幾乎瞬間就明白東方洛染想幹什麼了，看着面前之人，卻只說了個好字。
一句話落，兩人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等東方洛染從攬月軒出來，天色已晚。
衆人在東方城修整了兩日，補足了物資，便離開東方城，出了蒼耀的邊境。
晝夜趕路，大半個月後，一行人達到了天墉派所在天墉山腳下的城鎮。
聯繫了附近的據點，得知散出去的巽影仍未能探出青麟玉髓的下落。
“這青麟玉髓到底是個什麼寶貝，之前我連聽都沒聽過，這天墉派居然看得這麼緊。”不信邪地潛進天墉派去查探了一番，卻一無所獲，剛一回到落腳的客棧，暗一就一屁股坐下，猛灌了一口涼茶，忍不住出聲抱怨。
“據說是從龍身上掉下來的鱗片，經過成百上千年的演變成了玉石，中間還有液態的玉髓，聽說用它修煉，可以事半功倍。”東方洛染說道，想了想又道：“這事八成是真的，天墉派的人應該驗證過，所以纔會這麼寶貝這東西，咱們的事情得做的乾淨些。”
沖天墉派這羣傢伙這麼寶貝這東西的架勢，真要被發現了身份，只怕得不死不休。
看東方洛染淡定的樣子，暗一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什麼，“主子有主意了？”
東方洛染衝他詭異地笑了笑：“既然是增加功力的，總得拿出來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