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阮陵細若蚊蟻的喃喃低語，自耳畔傳來。
樂百詩微微挑眉：“你道什麼歉，人是我自己引來的……”
“跟那個水戎沒關係。”
他將她扳過去，雙目對視，樂百詩竟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些許異樣的光。
他咬着下脣，幾乎是嘟囔出聲：“我的確討厭三界所有的鬼，卻沒辦法不在意你。”
“嗯？”
樂百詩在心底失笑數聲，表面卻裝作一臉迷濛，“你說大聲點，我沒聽清。”
阮陵滯了一下，狠狠一咬牙：“我喜歡你！”
“可你是人我是鬼，人鬼殊途。”
“我知道。”
“你是道士，我是鬼，我們是天敵，總有一天要對立的。”
“我知道。”
“我的最終目的不過是誘你上鉤，成功附身後離開這塊極陰地。”
“我知道，我都知道！”
握着她雙肩的手愈發收緊，且微微顫抖着，“可我不想再被這些所謂的現實給左右，也不想再一次次逃避我的內心了！”
阮陵毅然決然地俯下腦袋，正欲去吻樂百詩冰涼的脣，卻被她以指尖抵住。
他一臉不解，她卻滿臉認真。
下一秒，阮陵忽覺她周身逐漸起了變化。
樂百詩原本白玉般美好無瑕的臉龐上，突然浮現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痕，烏黑的血絲一點點地往外滲着。
她的身子也逐漸佝僂，雙臂自關節處不斷脫落，整條右腿也突然與身子分離。
這些軀幹落在地上，立刻化作一灘灘烏黑的爛泥。
樂百詩咧開嘴，雖只是清淺一笑，可那隨着面部裂痕一塊大開的嘴角，還有不斷掉落的牙齒，森然可怖。
“這便是我死後的真正面貌，你還會喜歡嗎？”
阮陵靜靜凝視着她，沉默半晌後卻突然失笑出聲。
樂百詩一頭霧水，他卻一點兒都不介意般，繼續附下腦袋，吻上那裂開的脣。
樂百詩滿腦子只剩下震驚，他……口味好重啊！
大手撫上她破碎的臉頰，輕輕摩挲着。
“我是個道士，你的原形是怎樣的，我還會不知道嗎？”
額頭相抵，他摸出一張符籙，往她胸前一貼，樂百詩頃刻間又恢復至正常模樣。
“有種別讓我變回來啊！”
樂百詩突然有點兒不爽，這不還是介意她的真面目嘛！
阮陵低笑：“缺胳膊少腿的，總歸不太方便。”
話音才落，樂百詩看頓覺腳下一空，被他攔腰抱起，一同走入臥房。
“你，你幹什麼……”
樂百詩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等等，他才告白啊，她還沒有接受啊！
“你覺得我想幹什麼？”
阮陵將她輕輕放至牀上，倒沒有什麼逾越的舉動，只扶正她的身子，又摸出一張符籙來，貼到她後背。
樂百詩頓覺一股極爲舒適的暖流自背後涌入體內，方纔被水戎傷了的元氣居然開始慢慢回覆。
心中很是訝異，等會，他……是在給她一隻鬼療傷？！
不過這符籙帶來的感覺，反而更像是鬼力。
怪了，她可沒有給過他療傷型的符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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