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桃李燦春風 >第二百八十一章 謀劃
    這邊王公公把事情已經瞭解得差不多了,該打聽的打聽了,該收集的收集了,已經開始佈置下去不日將啓程返京。

    隔了一天盧寶珠尋了個空到市舶司官衙找盧溪月。盧溪月事多,不知道姐姐怎麼突然來找自己,交待了同喜領着姐姐在偏廳稍坐。片刻他過來,真是翩翩公子,如珠如玉,盧寶珠嗅到一縷沉水香味,又眼尖的看見盧溪月腰間掛着那個花絲香囊。

    那柳明玉前幾天送了一小匣子沉水香給自己,天真又不在意的說寶珠姐姐你拿去用吧,我姐姐給了我好多呢。

    盧寶珠心念轉動卻說着別的事情:“阿弟,過兩天就是你生日了。”

    盧溪月想起兩姐弟漂泊的日子也很是傷感:“阿姐,我的生日也是你的生日。”倆人是龍鳳雙生,雖然姐姐和孃親一樣不太着調但總歸是這世界上自己不多的親人。

    盧寶珠擦擦眼淚:“阿弟,你到時候到姐姐這裏來,我整治一桌飯菜就我們姐弟倆自己賀生。”

    盧溪月點點頭:“過兩天正好我休沐,會早點過來。”

    盧寶珠回到指揮府,換過衣服後去見侯夫人。侯夫人正笑看着燕暉在折騰一塊虎皮,原來是幾個獵戶打了一頭虎,虎皮硝得很好,虎骨虎鞭泡了一大壇酒,一個千戶全部買下來送到了指揮府。盧寶珠進門被虎頭嚇了一跳,只見那虎目圓睜,虎口大張着。燕暉看她嚇一跳也樂得哈哈的大笑起來,盧寶珠厭惡的看了他一眼。

    侯夫人正吩咐剪秋晚上侯爺回來喫飯的時候上這個酒,轉頭看見盧寶珠,細嫩的臉頰浮起少女般的紅暈,帶些不自然的嬌態攪着帕子說:“虎骨酒去風溼很好,南泉溼氣太重了。”

    盧寶珠也是嫁過一回的人了,眼尖的看見壇裏泡的東西有什麼不明白的。眼前自己的母親被男人滋潤呵護得嬌俏可人,自己卻一天天的乾枯了,就是真的站出去說她們是母女兩也沒有人會相信。

    盧寶珠跟侯夫人說:“姑媽,過兩天我想出銀子讓廚房幫我整治一桌菜。”

    侯夫人奇道:“怎麼想起自己開宴席了,要請方少奶奶和小柳姑娘嗎?你跟姨奶奶去說一聲就是了。”

    盧寶珠見母親是完全不記得過兩天是什麼日子了,不由得失望至極,便也不多說,轉了個話題道:“姑媽,阿弟跟侯爺剿匪得時候也受了傷,聽說傷勢也不輕,變天的時候骨頭隱隱作痛呢。”

    盧寶珠盧溪月兩姐弟都說是侯夫人遠房親戚,叫表姑媽。侯夫人擔憂起來:“這麼嚴重嗎?這孩子怎麼都不跟我說。”

    盧寶珠心想,燕暉磕一下你都翻來覆去檢查還請大夫,阿弟也一樣從你肚子裏出來的,如何差別這樣大。她賭氣般的說:“姑媽不如也分一點這酒給他,去下風溼也好,何況過兩天是阿弟生辰,正好讓他喝兩盅。”

    侯夫人這才醒起,而且兒子女兒是同一天生日,她內疚的看着盧寶珠,叫剪秋拿她的妝奩來,拉着盧寶珠挑了根珊瑚花步搖給她插上了。盧寶珠戴着步搖走出房間,燕暉不知道從哪裏跳出來撞到她身上:“又來拿我孃的東西,羞羞羞。”

    丫鬟趕忙把燕暉帶開,給他把衣服整理好。盧寶珠臉皮漲紅,快步走到園子裏,越想越委屈,轉到假山後躲起來偷偷擦眼淚。

    “姐姐,你要和小春、不,小燕哥一起進京去嗎?”柳明玉的聲音突然傳來,盧寶珠一怔。

    柳桃看着蜻蜓在水面上低低的飛,天沉悶得讓人透不過氣:“是啊,他到哪裏我自然跟到哪裏,我們這不已經成家了嗎。不過你放心,不管我在哪裏你有事情都只管託人捎信給我。”

    說着還給妹妹整理一下頭髮,聲音越發柔軟:“小葉兒,你是我嫡親的妹妹,你有什麼都可以跟我說,不必收在心裏。”

    柳葉含着淚點點頭,卻到底默默無言,柳桃嘆了口氣,前面不管她怎麼勸說這個妹妹都死閉着嘴,既不肯說一句對胡家不滿也不肯說一句喜歡胡家小哥。

    最後柳桃說了一句“我總歸只是想你好,你有事一定要跟我商量,我是不會害你的。”

    假山後盧寶珠已經驚訝得停止了哭泣。難怪柳娘子對明玉這麼好,果然是嫡親的姐妹,而聽侯夫人說燕大公子的外家很有勢力,還有貴妃在宮裏,很有可能進京以後就會請立世子。

    盧寶珠想起剛剛燕暉對自己的奚落,又想起侯夫人擔憂世子旁落的樣子不由心裏生出一絲痛快。燕大公子對這個柳娘子聽說是事事順從,要不然以這柳家的小民出身怎麼可能在多珍閣眼都不眨的就出幾百兩給明玉買香囊。

    轉而又想起弟弟身上掛的那個香囊,盧寶珠咬了咬嘴脣,她一邊盤算着一邊慢悠悠的踱回了自己住的靜心院。靜心院靠近後門很偏僻,她讓丫鬟給她打了水,潔了面,把眼睛敷了敷。

    第二天見到柳葉,盧寶珠不經意的說:“明玉妹子,我那天拿給你的花樣子你不用這麼急的描,晚些日子再給我也行。明天我叫了一桌酒席,你來我這裏喫飯好不好?”

    柳葉小小的吃了一驚:“寶珠姐姐有什麼事情請客嗎?”

    盧寶珠笑眯眯的:”明天是我姐弟過生辰。”

    “呀”柳葉驚叫一聲,又臉兒飛紅“豈不是、豈不是月哥也在---”話音到了後面變成蚊子哼一般,小姑娘臉色卻忸怩了。

    “傻妹妹”盧寶珠親熱的扶住柳葉肩頭,聲音就在她耳朵邊“我早就沒把你當外人。你也知道姐姐是個命苦人,爹早早就沒有了,孃親有和沒有有什麼區別----”說着聲音哽咽了“阿弟他是個男人,需得頂門戶,比我更苦。這世態炎涼我們姐弟早已飽嘗,所以如今我們不求其他,只要真心實意一兩個親人在一起說說話兒,喫喫飯兒就足夠了。”

    柳葉心腸柔軟哪裏聽得這個,何況還關係到她月哥的身世。小姑娘又想起當年月哥冬天裏穿着一件薄薄的舊衣服到自己家裏來的樣子不禁紅了眼眶,吶吶道:“月哥好不容易的。”

    “是啊,他一個人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我每每想起就難受——”盧寶珠嗚咽起來。柳葉慌忙給她拭淚。

    盧寶珠被她一勸好了些,抓着她的手說:“好妹妹你一定要來,要不然我們姐弟倆一個祝賀的人都沒有,也太冷清了,也不要跟別人說,免得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又背後編排說我藉着由頭想佔侯府便宜。你知道我們姐弟倆在這府裏不受待見,只當是夫人家打秋風的窮親戚,我受了多少氣都不曾說。就咱們三個喫一餐飯就是,我只信得過你,阿弟也是,我們把你當自己親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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