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昭昭垂着頭,用緩慢卻堅定地步子一步一步地向着宮門的方向而去。

    她對皇宮的皇宮的排列布局異常的熟悉,儘管上一次前來皇宮已經是許久之前的事了,但刻入骨髓的記憶卻不是那麼容易忘記。

    溥和璧亦步亦趨地跟在少女的身後,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只是靜靜地凝視着韓昭昭的背影。

    不知過了,他們終於走到了宮門口,排列整齊的侍衛恭敬對兩人行禮。

    一路無話的韓昭昭終於輕聲開口:“到了。”

    “和璧哥哥,就送到這裏吧,今天是我無理取鬧了。”

    “我會來和您道歉的。”

    她說話的時候,視線卻是盯着自己的腳尖,她知道這樣極其不禮貌,但她並不知道,現在該如何去面對他。

    高傲的皇帝陛下低下了他矜貴的頭顱,語氣格外溫柔:“不用,昭昭,你根本什麼都沒做錯,是我讓你傷心了。”

    守衛在宮門口的侍衛們何曾見過這樣子的溥和璧,在他們的印象中,帝國皇帝留給他們的永遠是一個冷漠的背影,也從未有人敢如此與他說話。

    更別說,聽見他親口道歉了。

    韓昭昭愣了一下,這才滿滿擡起頭來,他看着面前男人的淺色雙眸,那雙眼睛裏清晰地倒影出她的身影。

    她聽見自己開口:“不是你的錯。”

    溥和璧那雙淺色的眼眸裏閃過韓昭昭看不懂的情緒,他上前兩步貼近了與少女之間的距離,神色認真,道:“昭昭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這件事。”

    “不管你的答案如何,我都會一直等着你。”

    這明明是她期盼已久的場面,可是韓昭昭此時卻只是點了下頭輕輕嗯了一聲隨後頭也不會地離開皇宮。

    溥和璧站在原地沒動,那雙淺色的眸子卻跟隨着少女的移動而移動,指導那抹金色的倩影徹底消失不見,男人這才收回自己的視線。

    一個原本已經離開皇宮的人此時卻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顏錦用那雙黑沉死墨的眼睛看着溥和璧,語氣冷漠,似乎並不在意自己面前的人是帝國最高的統治者。

    “你不該招惹她的。”

    溥和璧的眼底閃過一絲深冷,他語氣沉沉,嘴角卻緩緩勾起了一抹冷笑:“顏上將似乎也管的太寬了,什麼時候我的事情也需要您過問了。”

    兩旁的侍從將頭埋得低低的,幾乎要與身體形成一個詭異的夾角,雖然不懂爲什麼兩位大人要在他們的身前談論私事,但他們並不想因爲知道太多,而被人殺人滅口。

    顏錦卻直視他的眼睛,絲毫不畏懼溥和璧身上的氣勢,冷冷道:“若是謊言被揭穿,陛下又該如何自處。”

    溥和璧只留下這麼一句隨即轉身離開:“這件事輪不到你來操心。”

    他走得早儘快,若非宮內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他的走動恐怕會帶去一股煙塵。

    顏錦卻不在意,靜靜佇立在原地看了一眼,隨後也離開了皇宮。

    *

    韓昭昭一路走出皇宮,等徹底站在皇宮外她終於停下了腳步,她看起來似乎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去哪?

    她的心很亂,她只知道要離開這裏,卻不知該去往何處。

    她垂着頭,漫無目的地走着。

    一雙黑色的皮靴忽然映入了她的眼底,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極輕的嘆息。

    韓昭昭擡起頭,意外地對上了封堰的視線,男人正垂眸看着他,眼底似乎寫滿了無奈,這樣的視線她曾經在三哥身上見到過。

    她幾乎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

    自從收到韓紹祺的消息後,封堰就馬不停蹄地趕到皇宮,他沒有選擇進去,反而靜靜地看着宮殿高牆,她現在是不是正親密地喚着旁人,她現在是不是已經答應了他…

    他不敢想,卻忍不住想。

    他深呼一口氣,壓抑住內心瘋狂涌動的黑暗情愫,他想要得到一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昭昭,可他知道他現在還沒有這個機會。

    他能做的、可做的,只有默默等待。

    他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可他知道,她比他的生命更加重要。

    顏錦順勢理了理韓昭昭耳尖的髮絲,他並沒有問發生了什麼,亦或是她爲什麼會走出來,而是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這還是封堰第一次用肯定的語氣和她說話。

    韓昭昭卻覺得煩亂的心緒平靜不少,她仰頭,認真地看着他。

    那雙藍眸依舊毫無波瀾,不知爲何韓昭昭卻覺得那眼睛裏似乎閃過一絲慌亂,她定定地看了片刻。

    封堰也看着她,他的心底很是坎坷,在長久的沉默下,他已經開始反思自己剛纔所說的話,他原本並不是這個想法,只是在看到少女的時候忽然萌生了這個想法。

    他似乎是太過於急切了。

    害怕她爲難,封堰主動找了個臺階:“那送你回家?”

    “好。”

    幾乎同時,韓昭昭的聲音也同時想起,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

    封堰的眼睛裏帶着遲疑,對於昭昭的事他一向都是小心又小心,他害怕誤會了她的意思。

    韓昭昭看出了封堰眼底的遲疑,那呆呆楞楞地模樣格外好笑,心底的思緒被衝散了些,她笑了起來,直視封堰的眼睛:“你說的,要帶我去一個地方。”

    封堰愣了一下,嘴角也不自覺的翹起:“嗯。”

    兩人都沒注意到,在他們離開的時候,一個漆黑的身影從角落走了出來,來人正是顏錦。

    顏錦看着已經離開地懸浮車,眼底有深意在醞釀,良久,直到再也看不到懸浮車的身影,他這才收回視線。

    另一邊,懸浮車向着遠離帝國權利中心的邊境駛去,在經過了幾次空間躍遷後,懸浮車終於停在了一處莊園前。

    莊園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莊園,它的面積很大,而莊園內部卻空空蕩蕩,只有一個孤零零的獨棟小房子立在莊園的最中心。

    韓昭昭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佈局,難免多看了兩眼。

    封堰卻難得一見地顯出窘迫神態,眼神有些躲閃:“這是我家。”

    儘管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韓昭昭卻還是因爲這個消息驚訝起來。

    要知道,封堰現在可是聯邦炙手可熱的財政大臣,誰都可以沒錢,但封堰絕對是其中最富有的那個人。

    封堰也看到了韓昭昭眼底的驚訝,開始懊惱起自己今日的荒唐舉動,他沒想着要將這樣子的莊園展現在他的面前,這實在是太簡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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